男人一指那策马远去的少女,又指一指他手里的银子,眨眨眼:“一起的,她付过了。”
京城城郊。
顾西瑗手握缰绳,高坐马背上,展开手中地图,一瞧前方岔路,正准备策马而上……
空中影子投落,一道人影如幽魅穿过上空,足尖在她的马背上轻轻一点,轻巧落在前方道上。
马嘶顿起,黑马蹄足高扬,停了下来。
顾西瑗一勒缰绳,稳住马匹,抬眸去看,讶异道:“你怎么在这?”
前方鬼影一样神出鬼没的男人可不正是闵温。
他腰上挂着酒葫芦,腰后别着鎏金板斧,抄着胳膊,好整以暇瞧着她,似乎早有预料:“顾家少将军出事,朝廷坐视不理,以你的性子,定不会坐以待毙。”
“看来我猜中了?”
顾西瑗看他拎起葫芦饮了一口酒,眉微皱:“你来拦我?”
“为何要拦?”
闵温微微偏头:“只是你一人之力,能做什么呢?”
顾西瑗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天色还未大亮,小雪斜飞,天地正在逐渐苏醒。
“我一直在想,我为何要学功夫。”
她看向闵温,面具眼孔后,一双杏眼澄亮:“师父,我的功夫幼时是兄长教导,如今是你。你觉得,我救不回他来?”
“你不成。”闵温顿了顿,补充道,“你一个人,不成。”
“这不是还有为师么?”
顾西瑗一愣,握缰绳的手一紧,只觉喉咙酸涨起来。
“喏,”闵温笑着看向她身后,打了个响指,那匹白马蹄足轻快地奔上来,“为师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路。”
顾西瑗定定看他许久,破涕为笑:“谢谢师父。”
闵温抓过缰绳,翻身上马,把酒葫芦挂回腰间,难得神色认真:“一般小喽啰,你正好拿来练手。若遇着棘手的,有为师在,不用担心。”
“你我师徒合力,即便你兄长真被北狄人抓去,为师也有八成把握,不惊动一兵一卒,将他捞出来。”
顾西瑗双眼通红,抬手与他鞠礼:“若真如此,师父大恩大德,瑗儿定以命相报!”
闵温一扬马鞭,白马如一阵风奔上山道,懒洋洋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必,你请我喝遍天下名酒便是了。”
霞光四起,透入窗棂,洒在朦胧起伏的纱幔上。
殷明垠在榻上睁开眼,动了动绵软无力的身子,只觉腹中余痛未消,指尖隔着寝衣触及硬涨的腹底,仍是寸寸发紧。
他脸颊如雪,恹恹低喘,捱过腹中一阵疼,费力地捂着肚子侧过头,只见空荡荡的寝榻,没有顾西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