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地上的青铜鼎,将指骨戒指戴在手上,然后冲向血经。血字飞虫疯狂扑向她,她却不管不顾,任由飞虫钻进皮肉,只是将鼎中的指骨按在血经中央的金线花位置。
“以我残魂为引,度尔等冤屈!”阿秀的声音响彻血经冢,镜心碎片全部融入血经,经文上的血字开始褪色,露出底下的梵文原本——竟是部失传的“往生咒”。
白骨们的动作渐渐停下,眼窝中的幽火化作点点星光,对着阿秀深深鞠躬,然后化作飞灰,融入菩提树的根须。血经冢的汁液不再腥臭,变成清澈的泉水,顺着裂缝渗入地底,滋养着新生的草芽。
达初抱着脱力的阿秀,她身上的血洞正被镜心碎片的微光修复,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你吓死我了……”他声音哽咽,狐火都带着哭腔。
毛小方捡起经盒中剩下的半卷往生咒,经文上的血字已变成金粉,在晨光中簌簌落下。“疯僧的长生梦,终究是场空。”
三日后,血经冢的裂缝被菩提树的根系彻底填满,树干上竟开出朵金线花,与阿秀戒指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小远的玉佩虽有裂痕,却比从前更通透,阳光透过玉佩,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达初的伤口愈合后,留下道月牙形的疤痕,他总爱摸着疤痕笑:“这下好了,想忘都忘不掉。”
阿秀的镜心碎片再没分开过,偶尔会自动飞出,在菩提树叶上写下梵文,风一吹,满寺都是淡淡的金光。
毛小方站在寺门口,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桃木剑轻叩门环,出清脆的响声。他知道,无回寺的“无回”二字,从今往后,该换个意思了——只要心有归处,哪怕走得再远,也总能回来。
寺外的野菊枯萎处,长出了成片的格桑花,风吹过花海,像无数只手在轻轻招手,迎接新的晨光。
血经化作飞灰的第七夜,无回寺的月光突然变成诡异的殷红色,菩提树干上的金线花开始渗血,每片花瓣都鼓胀如泡,滴落的血珠砸在地上,竟长出了带着倒刺的黑色藤蔓。藤蔓顶端结着肉瘤般的花苞,花苞裂开时,露出的不是花蕊,而是缩小版的僧人面孔,正对着众人无声嘶吼。
“是血经的残怨没散!”毛小方的桃木剑在掌心烫,剑身上的符文被月光染成血色,“它把往生咒的力量反过来用了,这些藤蔓在啃食魂魄!”话音未落,最粗的一根藤蔓突然从地下窜出,卷住达初的脚踝,倒刺瞬间刺入皮肉,他痛呼一声,低头看见藤蔓上的肉瘤正张开嘴,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那些僧人面孔的眼睛里,竟流出了和他一样的金色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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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的镜心碎片突然集体震颤,在她身前拼出半面铜镜,镜中映出藤蔓的根系——不是扎在土里,而是缠在血经冢深处那具未化的疯僧骸骨上!骸骨的胸腔里,还嵌着半枚断裂的金簪,正是绣坊主当年刺向他的那枚,簪头的金线花被血浸成了黑紫色。
“它在借疯僧的骸骨重生!”阿秀将铜镜猛地砸向地面,镜面碎裂的瞬间,无数道光刃射向藤蔓,却被藤蔓上的肉瘤张开嘴吞下,肉瘤们笑得更加狰狞,“咯咯”的声响从藤蔓内部传来,像是无数骨头在摩擦。
小远的玉佩突然炸裂,碎片化作青光护住他的脖颈——一根藤蔓正从天花板垂落,顶端的花苞裂开,露出的僧人面孔竟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这东西在模仿我们!”他嘶吼着拽出腰间的短刀,刀身刚碰到藤蔓,就被倒刺勾住,短刀瞬间爬满黑色纹路,竟开始吸食他的指尖血。
达初忍着剧痛拽断脚踝上的藤蔓,断裂处喷出的黑血溅在他脸上,那些僧人面孔的嘶吼声突然钻进他的耳朵:“你以为救了她?阿秀早被血经啃透了!你看她的影子!”
众人猛地看向阿秀的脚下——月光下,她的影子竟不是人形,而是团蠕动的黑色藤蔓,藤蔓顶端的肉瘤正对着达初狞笑,和阿秀镜心碎片里疯僧妻子的脸一模一样!
阿秀浑身一僵,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背,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滑腻的东西——不知何时,她的背上已爬满了细小的骨藤,藤尖正往她的后颈钻。“不……”她刚开口,就现喉咙里涌上腥甜,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倒刺的藤蔓嫩芽,嫩芽落地便疯长成蛇,直扑毛小方的咽喉。
毛小方挥剑斩断蛇形藤蔓,却见断口处钻出无数只米粒大的虫豸,虫豸落在地上,竟组合成了血经上的梵文,顺着地面往菩提树根爬去。“它要把经文刻回树里!”他急得用剑指着疯僧骸骨的方向,“阿秀!金簪!用金簪刺它的眉心!”
阿秀猛地咬断口中的藤蔓,镜心碎片突然全部融进她的指尖,化作半枚金簪虚影。她转身冲向血经冢的裂缝,藤蔓如潮水般缠上她的四肢,肉瘤们的嘶吼声震得她耳膜出血,影子里的藤蔓更是疯狂勒紧,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下去,露出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就是现在!”达初扑过去抱住最粗的那根主藤,任由倒刺扎进胸口,狐火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硬生生在藤墙上烧出个缺口,“阿秀!!”
阿秀的身影在火光中化作道流光,金簪虚影精准刺入疯僧骸骨的眉心——那里竟嵌着颗黑色的眼珠,是当年疯僧挖了自己的眼嵌进去的!眼珠爆裂的瞬间,所有藤蔓同时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肉瘤上的僧人面孔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白骨,白骨拼凑成的经文正在反向燃烧,烧出的黑烟里,无数冤魂挣脱束缚,对着阿秀深深鞠躬,然后化作萤火虫消失在月光里。
达初瘫在地上,胸口的血窟窿里还嵌着藤蔓的断根,他看着阿秀倒在骸骨旁,她背上的骨藤正在枯萎,却有黑色的纹路顺着她的手腕往心脏爬。“别睡……”他想爬过去,却现自己的腿已经和地面长在了一起,无数细小的根须正从他的伤口钻进土里,“阿秀!我还没告诉你……”
毛小方的桃木剑突然崩断,断裂的剑尖扎进他的掌心,流出的血滴在地上,竟让枯萎的藤蔓又抽搐了一下。他这才现,自己的影子也开始变得模糊,边缘处同样长出了细小的倒刺。
阿秀的指尖动了动,镜心碎片的微光在她胸口聚成朵金线花,花芯里浮出半张纸条,是绣坊主临终前塞给她的:“骨藤怕童魂……小远……”
小远浑身一震,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还是干净的人形,那些虫豸般的梵文碰到他的影子就会融化。他突然想起母亲说过,他出生时带着胎里的“纯阳气”,百邪不侵。
“我来!”他嘶吼着扑向阿秀,将掌心按在她胸口的金线花上,纯阳气顺着手臂灌进她体内,黑色纹路果然开始后退,却在她心口处卡住了——那里有颗肉瘤般的东西正在跳动,长得和血经冢里的疯僧心脏一模一样。
“用……簪子……”阿秀的声音细若游丝,镜心碎片在她眉心聚成针尖大的光点。小远抓起地上断裂的桃木剑尖,狠狠刺向那颗肉瘤,肉瘤爆开的瞬间,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只眼珠,每只眼珠里都映着一个被血经吞噬的魂魄,正对着他无声流泪。
月光在此时恢复正常,藤蔓彻底枯萎成灰,达初腿上的根须也缩回了土里,只留下碗口大的血洞。阿秀心口的金线花彻底绽放,将黑色纹路烧成了灰烬,她睁开眼,却现镜心碎片少了一块,缺口处嵌着颗透明的眼珠——是从肉瘤里喷出来的,眼珠里映着疯僧妻子最后看绣坊主的眼神,温柔得让人心头颤。
毛小方捡起桃木剑的断柄,断口处竟长出了新的嫩芽,嫩芽上挂着颗血珠,血珠里浮着行小字:“怨未尽,魂难安。”
三日后,无回寺的晨钟第一次敲响,钟声里混着藤蔓枯萎的“沙沙”声,还有孩童的笑声——小远正在菩提树下教新长出的格桑花说话,那些花会模仿阿秀的声音,却总在尾音处带上达初的狐火颤音。
阿秀的镜心碎片再也拼不成完整的镜子,但她总爱把缺角的那面贴在胸口,说能听见疯僧妻子在唱歌。达初的伤口愈合后,疤痕上长出了朵金线花,他说这是“忘不掉的记号”。毛小方则在断剑的嫩芽上系了根红绳,绳尾拴着颗眼珠状的露珠,阳光照过时,能看见里面无数魂魄在对他鞠躬。
只有那株菩提树,每到月夜,树干上的金线花仍会渗血,滴落在地上,长出新的藤蔓——只是这次的藤蔓顶端,结的不再是僧人面孔,而是张模糊的女人脸,总在风中轻轻唤着一个名字,谁也听不清究竟是“夫君”,还是“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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