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玄山的厉喝如同惊雷,他目光如电,死死锁定苏婉,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苏婉身上那被仔细收敛、以多重禁制包裹的“沉渊墨玉匣”!就在刚才,他进行“深植查验”,触及归墟砚深处那疑似“葬土之契”印记,引微妙波动的刹那,苏婉身上竟传来一丝极其隐晦、却充满混乱与贪婪渴求意念的共鸣!这绝非莲心界本身的气息,也非刘云轩或苏婉的道韵,而是一种外来的、被封印的、却同样危险诡异的存在!
副使封子瑜也瞬间警觉,手中罗盘再次嗡鸣,指针颤动,虽然因为沉渊墨玉匣和墨影归藏印的双重封锁,无法精确锁定,但那异常的、与当前肃穆查验氛围格格不入的混乱波动,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点火星,被他敏锐捕捉。
“苏婉!你身上藏有何物?还不交出!”封子瑜一步踏前,气息凌厉,坤舆府的官威此刻展露无遗,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苏婉心头剧震,暗道不好。她没想到,在“墨影归藏印”和“沉渊墨玉匣”双重封锁下,这“盗天丹诀”残篇竟还能对岳玄山触及“葬土之契”印记的探查产生反应!是两者之间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还是那“盗天丹诀”本身就对高位探查力量敏感?
形势急转直下!一个“葬土之契”的嫌疑还未洗清,又暴露了另一件明显不寻常的、被严密封印的“异物”!
林念源和陆明也瞬间紧张起来,他们自然知道那玉匣中是何物,更知道其来历诡异。此刻被坤舆府使者当场点破,简直是雪上加霜。
刘云轩的道种光华急闪烁,意念带着决断传来:“婉儿,瞒不住了。但不可全盘托出,只言是偶然所得诡异残篇,因感其不祥,故请人封印。咬定不知其与‘葬土’有关!”
电光石火间,苏婉已有了计较。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与一丝慌乱,随即化为苦涩与坦诚,伸手入怀(实则是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那方通体漆黑、内蕴星芒、表面流转着墨色封印符文的“沉渊墨玉匣”。
玉匣一出,即便隔着封印,岳玄山和封子瑜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传来的那股被压抑的、混乱而饥渴的意念波动,以及玉匣和封印本身不凡的气息。
“此物……”苏婉双手托着玉匣,语气带着后怕与无奈,“实不相瞒,岳使,封副使,此物乃是不久前,我与云轩在应对四方意志窥探之后,于莲心界边缘虚空偶然现的一卷残缺银色书简。当时其悬浮于虚空裂隙旁,散混乱意念,似欲吞噬周遭一切。我等感其不祥,又恐其破坏此界稳定,便设法将其收拢。因其气息诡异,难以磨灭,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一位……偶遇的前辈,以这‘沉渊墨玉匣’及特殊封印法门,将其暂且封存,本打算待日后慢慢研究处置,或寻机上交。不想方才岳使施法,竟引得此物异动……”
她这番话,真假参半。真的是此物乃偶然得之(墨文轩送来),诡异不祥,被封印。假的是其具体来源(墨文轩)和其可能与“源初灵光”的关联,以及他们已与之定下契约。她将现时间推到“四方意志窥探之后”,增加了偶然性,并将求助对象模糊为“偶遇的前辈”,将自身置于“被动处理麻烦”的位置。
“偶然所得?封存?”封子瑜显然不信,他紧盯着那墨玉匣,尤其是上面的墨色符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封印手法……墨影归藏印?这是……万象楼的手段!”
岳玄山闻言,瞳孔也是微不可查地一缩。万象楼!这个游离于诸天各大势力之外、神秘莫测、以交易诸天秘闻奇物着称的组织,竟然也牵扯了进来?而且用的是“墨影归藏印”这种万象楼中亦算高端的封印法门!
“万象楼?”岳玄山的声音低沉下去,看向苏婉的目光更加锐利,“你们与万象楼也有接触?此物是万象楼交给你们的,还是你们从万象楼处得来?那‘偶遇的前辈’,莫非是万象楼之人?”
压力陡增!没想到封子瑜竟能认出“墨影归藏印”的来历!苏婉心中暗凛,知道此刻绝不能透露与墨文轩的具体交易内容,尤其是涉及“源初灵光”的信息。
“晚辈并不知什么万象楼。”苏婉摇头,神色坦然中带着困惑,“那位前辈气息缥缈,并未告知来历,只说是游历至此,见我等为此物烦恼,便出手相助,以此玉匣和封印之法将其封存,言道百年内可保无虞,之后便飘然离去。至于这封印叫何名字,晚辈亦不知晓。”
她咬定不知对方身份,将事情定性为“高人偶然相助”,这是最稳妥的说法。万象楼行事诡秘,其成员行踪不定,偶尔“游戏风尘”出手帮人,也并非不可能。
岳玄山和封子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归墟砚疑似牵扯“葬土之契”,现在又冒出一件被万象楼“墨影归藏印”封印的诡异残篇,同样在莲心界出现,且对“深植查验”有共鸣……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此物拿来,吾一观。”岳玄山沉声道,语气不容拒绝。他必须亲自确认这玉匣中之物的性质。
苏婉略一迟疑,看向刘云轩的道种。刘云轩的意念传来:“给他。玉匣封印乃墨文轩所设,他未必能轻易看透,即便看透,只要我们不承认知晓其具体来历与‘源初灵光’的关联,便有转圜余地。如今两件麻烦事撞在一起,或许……未必是坏事。”
苏婉瞬间领会了刘云轩的暗示。两件麻烦事,若分开,件件致命。但若搅在一起,线索复杂,互为干扰,反而可能让坤舆府一时难以厘清,投鼠忌器。
她不再犹豫,将沉渊墨玉匣以灵力托起,缓缓送至岳玄山面前。
岳玄山并未直接用手接触,而是隔空一指,一道更加凝练的玄黄色光芒笼罩玉匣,仔细探查。他眉头越皱越紧。玉匣本身的“沉渊墨玉”材质就极为特殊,能隔绝大部分探查,而表面的“墨影归藏印”更是精妙,以他的见识和修为,竟也无法在不破坏封印的情况下,清晰感知内里之物详情,只能隐约察觉到其中封存着一件充满混乱、吞噬、驳杂意念的“残破书简”类物品,其气息古老而诡异,确实令人不安,与他曾接触过的某些禁忌、邪异的传承之物有几分相似,但具体来历,难以判断。
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尝试以坤舆府秘法,引动一丝“葬土之契”印记的余波去试探时,那玉匣中的东西,竟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贪婪的悸动!虽然很快被封印压下,但这短暂的共鸣,无疑坐实了此物与“葬土之契”印记存在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不是同源,便是相互吸引,或是……彼此克制?
“此物……大不祥。”岳玄山收回探查之力,脸色阴沉如水。他看向苏婉和刘云轩,“你二人倒是好运气,净招惹这些麻烦东西!归墟砚来历不明,疑有‘葬土’之痕;这银色书简残篇,被万象楼以‘墨影归藏印’封印,显然也非善类,且与那印记有诡异共鸣。莲心界新生不久,竟接连出现两件牵扯禁忌诡异之物,尔等作何解释?”
他不再单独追问某一件,而是将两件事并在一起,语气严厉。这既是施压,也是给了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能将两件麻烦事“合理化”的机会。
苏婉心中念头飞转,知道关键时刻来了。她脸上适时露出惶恐、后怕、又带着委屈与无辜的复杂神色,声音微颤道:“岳使明鉴!晚辈与云轩,自开辟此界以来,一心只想稳固地脉,庇护生灵,从未主动招惹任何禁忌之物!归墟砚乃云轩早年所得,用于镇压道伤,修复地脉,一直相安无事。至于这银色书简,更是偶然于虚空所得,见其不祥,立刻请人封印。晚辈等实在不知,它们竟会牵扯到……牵扯到岳使所言的那些可怕事物!若早知如此,晚辈等避之唯恐不及,怎会沾染?”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极力强调自身的“无知”与“被动”,将莲心界定位为“被麻烦找上门”的受害者。
刘云轩的道种也适时传出意念,带着疲惫与一丝恳切:“岳使,封副使。晚辈道伤沉重,开辟此界实属无奈,只为求一线生机,庇护故土生灵。所得所用,皆是为救急、求生,绝无他念。此二物或许真有隐秘,然绝非晚辈主动寻求。晚辈愿配合一切查验,只求能澄清误会,保此界安宁。若岳使认定此二物为祸,需带走封印或处置,晚辈……亦无异议,只盼莫要牵连此界无辜众生。”
他再次以退为进,表明愿意交出东西(虽然可能交不出去),将重点引向“保护莲心界生灵”,以情动之。
岳玄山沉默着,目光在刘云轩的道种、苏婉手中的玉匣、以及远处的归墟砚之间来回扫视,脸色变幻不定。封子瑜则是眉头紧锁,显然也觉得事情棘手。两件可能牵扯禁忌的东西出现在同一个新生世界,而界主和创世者看起来确实像是“运气不好”的倒霉蛋,这巧合未免太巧。但若说他们主动谋划……看其根基、修为、以及开辟此界的缘由,又似乎不像。尤其是那“葬土之契”印记,深藏于归墟砚本源,以刘云轩之前的修为,恐怕根本没有能力主动缔结或利用。
就在岳玄山权衡利弊,难下决断之际,异变又生!
并非来自莲心界内部,而是来自——界外!
“坤舆府的两位朋友,如此大动干戈,探查一个小小新生下界,不知可有了结果?”
一个清朗中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封子瑜布下的“坤舆定界阵”,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紧接着,一道身影悠然自虚空浮现,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来人一袭青衫,面容俊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去而复返的——墨文轩!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目光扫过场中略显凝滞的气氛,尤其在岳玄山阴沉的脸色和苏婉手中的沉渊墨玉匣上停留了一瞬,笑容更深了几分。
“岳兄,封副使,别来无恙?”墨文轩笑着拱了拱手,仿佛只是路过打招呼,“在下恰巧路过,感应到故人所留封印似有异动,放心不下,特来一看。怎么,可是我那‘墨影归藏印’出了纰漏,给两位添麻烦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来关心一下自己留下的封印是否完好,但出现的时机,却巧妙得令人心惊!
岳玄山和封子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喜欢鸿蒙动乾坤请大家收藏:dududu鸿蒙动乾坤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