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指尖在杯沿缓缓摩挲。
三份文件,已备好。
只是,还缺一只手,来掀开第一张纸的边角。
松涛阁二楼雅间,檀香已冷。
楚墨没让上茶,只命人撤了所有器皿,连熏炉也端了出去。
窗半开,风从西山方向来,带着初冬的涩意,拂过他搁在紫檀案边的手背——指节分明,腕骨微凸,像一段尚未淬火的合金钢。
陈砚推门进来时,袖口还沾着未干的雨痕。
他没坐,只站在三步之外,目光扫过空桌:素白瓷杯底三片舒展的茶叶,静得像三枚未引爆的微型传感器。
楚墨抬眼,没笑,也没起身。
他只是将右手覆在桌面下方——那里,三份文件正以金属夹固定于暗格托板上,边缘齐整如刀切。
“陈秘书,”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沉入空气,“灶火要烧红,得有人先脱掉湿袍子。”
不是质问,不是施压,甚至没有抬高半分语调。
可“湿袍子”三字出口,陈砚喉结极轻地一动——仿佛那袍子,此刻正裹在他自己肩头。
楚墨右手微抬,暗格无声滑出。
第一份:严世昌亲笔签署的溶剂采购单,日期在青龙坳砖窑爆炸前七十二小时;第二份:副省长独子名下bvi离岸公司流水,其中一笔五千万美元汇款,收款方注册地址赫然是樱花国横滨港保税区一间空壳仓储公司;第三份,纯白a纸,标题为《核心技术保护倡议书》,落款处留白,印章位空白,连墨迹都未曾干透。
他没递,只用指尖在第三份纸角轻轻一叩。
“倡议书不签名字,火就只能燎原。”楚墨望着对方眼睛,“但若有人肯在‘保护’二字上按个手印——火,便成了炉膛里的炭。”
陈砚垂眸。
视线停在那张空白纸上,又缓缓移向楚墨搁在桌沿的左手——虎口有一道旧疤,斜贯皮肉,像是被高温晶圆碎片割开后,草草愈合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省委档案室调阅旧卷时瞥见的一则备注:“衡准”初代流片失败报告,主责工程师楚墨,签字栏旁批注一行小字:“非工艺之误,乃封测环境被污染。”
污染源,至今未公示。
风忽紧,窗外梧桐枝撞上玻璃,一声闷响。
陈砚没碰文件,也没应声。
他只将手中那枚青瓷茶则翻了个面——底刻“光绪廿三年·滇南窑造”,釉色幽沉,裂纹如蛛网隐伏于冰肌之下。
他转身离去,脚步很轻,却在门槛处顿了半秒。
门合拢前,楚墨听见一句极淡的话,随风飘进:“……炭要燃得久,得有人先断供风道。”
翌日清晨六点十七分,省纪委官网页弹出通报浮窗:
【严世昌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楚墨站在顶楼观景廊,手机屏幕冷光映着他下颌线。
新闻推送尚未刷新三次,加密频道已震。
飞鱼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将断未断的光纤:“佐藤健今早六点零三分登机,专机直飞羽田。但他进了贵宾室没走通道——在隔离区第三排座椅,用加密卫星频段,给黑蛇帮‘灰鹞’了条十三秒语音。”
楚墨没问内容。
他只问:“语音里,有背景音吗?”
“有。”飞鱼顿了顿,“是打火机‘咔哒’一声,接着,他笑了半秒。”
楚墨闭了闭眼。
再睁时,目光已越过玻璃幕墙,投向城东方向——那里,新晶圆厂的地基坑正在浇筑层混凝土,塔吊臂如巨鸟悬停于灰白晨雾之中。
他缓缓合上手机,金属机身在掌心留下一道微凉的印痕。
远处,一辆混凝土泵车正隆隆启动,臂架缓缓抬起,指向天际线尚未散尽的铅云。
而那十三秒语音里,佐藤健最后三个字,正静静蛰伏在飞鱼刚传来的声纹波形图底部——
“……火种另存。”
楚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仿佛在确认某种尚未冷却的余温。
他忽然想起昨夜陈砚翻转茶则时,釉面裂纹在灯下闪过的那一瞬幽光。
像一道未封口的蚀刻线。
也像一枚,尚在等待触指令的掩埋式逻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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