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指尖刚碰到布包,里面的东西突然烫——是半块碎玉,和我三百年前在破庙捡到的那块,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玉碑在识海里唱起歌来,这次不是欢唱,是带着哽咽的呜咽。
我突然明白,原来这满室珍宝,最珍贵的从来不是灵晶法宝,而是有人替我收着,三百年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些关于"来生要做照路光"的愿望。
"这布包的针脚"紫菱凑过来,"是凡界绣娘的手法,锁边针,我娘教过我。"她突然捂住嘴,"阿瑶,你从前卖绣品时,总说要攒钱买块好布,给给重要的人做件衣裳。"
我的视线模糊了。
温尘的手掌落在我后颈,轻轻一按,像在说"我在"。
青风长老摸着佛珠念了句"善哉",空灵仙人背过身去,袖摆微微颤——他定是看出,这布包里除了碎玉,还有团没绣完的帕子,上面的并蒂莲才绣了半朵,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我当年在油灯下,偷偷给某个总红着耳尖送药的少年绣的。
洞顶的荧光苔藓突然晃了晃。
我们同时抬头。
紫菱的药瓶在掌心重新泛起微光,温尘的剑"嗡"地出鞘半寸。
青风长老的龟甲"咔"地裂了道缝,空灵仙人的白眉再次皱成结:"这气息不对。"
我攥紧那半块碎玉,温度透过掌心往血管里钻。
满室珠光突然暗了暗,像有人拿块黑布,慢慢蒙住了月亮。
正当大家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一阵阴冷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宝藏吗?太天真了!"
阴冷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细针,顺着后颈扎进骨头里。
我攥着半块碎玉的手猛地收紧,碎玉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这疼意倒好,让我不至于被突然炸开的心悸淹没。
温尘的剑几乎是同时出鞘的。
他原本站在我身侧半步远,此刻却像被弦绷着的箭,"唰"地横在我和声音来源之间。
剑刃上的寒光劈开半室珠光,我看见他后颈绷紧的肌肉,像寒渊峰千年不化的崖壁。"墨羽。"他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剑尖微微颤——不是害怕,是恨不得立刻刺穿对方咽喉的杀意。
紫菱的药瓶"当啷"掉在地上。
她本来蹲在玉牌前抹眼泪,此刻猛地跳起来,间银簪歪到耳后,指尖还沾着方才捡药瓶时蹭的泥:"是那道黑影!
在血雾里缠过阿瑶的!"她踉跄着往我这边挪,却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顿住——我知道她想起自己修为尚浅,此刻冲过来只会添乱。
青风长老的龟甲"咔"地碎成两半。
他本来捏着佛珠在默念,此刻突然松手,佛珠"哗啦啦"散了一地。
他盯着洞穴深处的黑暗,喉结动了动:"老衲早该想到方才龟甲显吉,原是只应了开宝,没应了劫数。"
空灵仙人的白眉拧成死结。
他原本背对着我们看剑架,此刻转身时袖摆带翻了案几上的药瓶,驻颜丹骨碌碌滚到我脚边。
他抬手掐了个法诀,指尖腾起团青光:"这气息不是普通修士。"他盯着黑暗里逐渐显形的身影,声音沉,"是被怨气腌透了的魔修,三百年前镇魔石座下的余孽。"
墨羽的身影终于从黑暗里浮出来。
他裹着团黑雾,脸上戴着副青铜鬼面,只露出双猩红的眼睛。
那眼睛我认得——方才守剑灵苏醒时,剑下阴影里的幽光,和这双眼睛一个颜色。"三百年了。"他的声音像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刺啦刺啦的杂音,"当年瑶光剑尊把我封在剑冢,又用这破石头压了三百年。"黑雾里伸出只骨节嶙峋的手,指向我腕上的剑鞘,"现在她的剑认了你做主人,正好替她还债。"
我突然想起方才守剑灵苏醒时,温尘说"被瑶光镇压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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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墨羽,竟是瑶光剑尊当年镇压的魔修?
"还债?"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稳。
碎玉还在掌心烫,那是三百年前破庙里捡到的半块,此刻和布包里的半块严丝合缝贴着,像有人在我心口点了盏灯。
我往前跨了半步,温尘的剑尖跟着动了动——他没拦我,只是把剑又握紧了些。"瑶光剑尊斩妖除魔,你若真是她镇压的,那是你罪有应得。"
墨羽的鬼面"咔"地裂开道缝。
黑雾里传来刺耳的笑声:"斩妖除魔?
她为了练那破剑,抽了我三魂七魄做剑引!"他突然暴喝一声,黑雾里飞出数道黑芒,直取我面门。
温尘的剑划出道银弧。
他的衣袖被黑芒撕开道口子,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肤——那是当年为我挡雷劫留下的旧伤。"阿瑶退!"他的声音像被石子砸中的古钟,震得我耳膜疼。
我后退时踩碎颗灵晶,碎晶里蹦出的蓝光钻进眉心——是方才那道残念,这次听清了后半句:"若遇魔劫,以瑶光引之。"
我猛地拔了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