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倒见过公主跟明镜在?帐前说了一会子话,当时人来?人往,四周也乱,两人交谈并没有避开旁人,就连属下从她们跟前过去也没有停下话头,这个明镜似乎只是在?向公主问安,并不为别的。”
“派人盯着她们,尤其是这个明镜,若发现赵祯跟她私下有往来?就立即除掉。”
“是。”
陈妇也不问缘由,立刻领命去办了。
快要?走到妙娘养伤的帐前,幼儿才问出心中?疑惑,“是那?个尼姑有什么不对吗?”
之前关于岁岁的谣言铺天盖地?时她也怀疑过赵祯,顺着线索去查也没查出什么,尼姑愿意为岁岁说话似乎并没有受人指使,她让佟潼留意了数日?也没有发现端倪。
虞归晚对危险有很强的感应,就在?刚刚,她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等?她扫过去时这双眼睛又突然不见了,只有那?个叫明镜的老尼姑双手合十对她念了声佛号,可那?种危险逼近的感觉一直没散,这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
“以防万一,我不信任赵祯,以前不信,往后就更信不得,凡是与她有接触的人都必须要?摸清底细,”她亲自掀开帐篷的门帘侧身让幼儿先?进去,“当日?我就没想让她活着走出东辽大营,我不动手,东辽人也不会放过她,哪知道廖姑这个脑子不开窍的非要?将人背出来?,存心跟我作对,亏了她是我徒弟,也并非酿成大错,否则我饶不了她。”
幼儿弯腰进去,对这师徒俩的相处也是摇头,“所以你?才让她留守偏关,尽量少让她跟赵祯接触。”
“也有这个原因。”
帐内弥漫着一股刀伤药的味,很不好闻。
妙娘躺在?小床上,染血的衣服已经换下,肩上的箭也被取了下来?,一层层纱布缠着她的伤处,薄被盖到胸口,垂落的发丝还沾着汗,脸色也依旧惨白。
人还昏迷着,安排了两个仆妇在?这里照顾她,都是从南柏舍带过来?的,信得过。
见两人进来?,仆妇立马站起,“主子,姑娘。”
然后退至一边。
幼儿上前,在?矮凳坐下,亲手拧过帕子为妙娘擦汗,又问仆妇,“可喂了药?”
“还在?外头小炉子上煎着。”仆妇恭敬道。
“你?退下吧。”
“是。”
虞归晚没坐,弯腰看?了看?,“都没伤着要?害,就是失血过多,让她养养就好了。”
“她性子要?强,急着立功想证明自己,”幼儿叹气,“当时的情形我都听陈妇说了,着实凶险。”
“缺乏历练,这次就当是涨了个教训,若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还是让她留在?家护着你?。”
虞归晚是个冷酷严苛的领导者,妙娘的身手是不赖,但?冒进是她的致命缺点,这样的人不适合领军。
妙娘睁开了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主子……”
本就受了?伤,再哭成这样,何时才?能把伤养好。
幼儿关心道?:“醒了??可有哪里还疼?大夫就在外头,让他进来再给?你瞧瞧。”
又悄悄扯了?扯虞归晚的衣袖,还给?她拼命使眼色,让她好歹安慰两句。
虞归晚虽不是那种能温情体恤下?属的人,但看?在幼儿这么忧心的份上?还是冷着脸说了?。
“才?这样就要哭,往后还怎么替我效力,你若再哭,我就……”本来想说就丢出?去喂狼,临了?又改了?口,“就让你去边城当阎罗娘的手下?,到时候有的你哭。”
她往妙娘被泪水浸湿的脸上?盖了?条帕子,本意是想让妙娘擦擦眼泪,却忘了?妙娘受着伤,手臂都无法抬起,险些被帕子盖住闷死。
幼儿不过转身唤人的功夫,一回头看?见帕子,惊得哎呀一声,急忙掀开。
妙娘赶快张开嘴大口喘气,竟是忘了?哭。
虞归晚这个始作俑者?被幼儿瞪了?好几眼,没好气道?:“她受了?这样重?的伤,况且这次已然是尽力,也没耽搁事,你还说个不停,这世上?还能找出?几个像你这般才?能出?类拔萃能以一敌十打胜仗的,依我看?妙娘已经做的很好了?。”
幼儿跟妙娘年纪相仿,平日里也多?亲近,瞧她伤成这般又哭得可怜,哪里有不心疼的。
虞归晚就吃了?味,道?:“你倒是护犊子。”
“你若受了?委屈,我自然也护着你。”
“除了?你,谁还能给?我委屈受。”
若有这样的人也早被她一刀给?结果了?,哪容得太岁头上?动土。
知道?她这是吃醋了?,幼儿哭笑不得,又忌着妙娘在这里,不好太亲密,便只往她手心挠了?两下?,又悄声说了?好几句好话才?将她哄好。
“你啊,何苦吓妙娘。”
幼儿颇为无奈,岁岁明知阎罗娘对?妙娘的心思,那日在偏关阎罗娘私下?里就找过岁岁,想将妙娘要到边城去,护送赵祯回麒麟城的任务可另派人手。
阎罗娘那是司马昭之心,谁还看?不出?来,只是岁岁没有同?意,事情也就没成,偏就眼下?又拿这个吓唬妙娘,瞧把人给?吓得,脸色更白了?,可怜样儿。
“我可不是吓唬。”
“你还真想让她去边城?”
幼儿瞪眼,但凡阎罗娘是个靠谱的,她都不会如?此反对?,可阎罗娘那样的水性杨花,男女不忌,若让妙娘跟了?这样的人,她是一万个不肯。
虞归晚也不怕她瞪,朝床上?的妙娘努嘴,道?:“你自己问她,可能狠下?心来一辈子不见。”
“可是真的?”幼儿立马向?妙娘求证。
妙娘本就藏着心事,被两双眼睛这么盯着看?,惨白的小脸瞬间透红,难为情的将脸转过去面向?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