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是读书读迂腐了的,能?娶到?如此贤妻还多亏了家中老母掌眼。
可?老母几年?前已过世,官员就没了管束,对发妻也时不?时蹦几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出来,更不?许家中女?儿读书,只让人教她们认些字而已。
官员被拂了面子,正是挂不?住的时候,挥手就将发妻赶开。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又?是去哪里听来的这些事,哼!到?底是妇人,没见识,不?晓得虞归晚贩卖私盐牟取暴利,当日先?帝在?时就下令彻查过,是虞归晚狡猾遮掩才躲过一劫,若先?帝还在?,哪会容得她这般猖狂!”
妻子见丈夫还是这么酸腐,气就不?打一处来,直言道:“我?哪怕道听途说,这也是真事,并?不?会因为景宁侯一党颠倒黑白就无人知,只派人去偏关随便一打听就清楚。”
闻言,官员反倒不?再说,脸上的表情也让人难以捉摸。
都以为是景宁侯放出的这些谣言,可?细想便知景宁侯没理由这样做,她一直想拉拢虞归晚,否则也不?会派使团去偏关。
人群中的吵闹虞归晚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理。
战马踏过被炸得乱七八糟的南城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麒麟城昨日的繁华今日的破损。
而坐在?马车中的幼儿靠着车壁,掀开帘子透过小小的四方纱窗往外看。
昨日黄花,物是人非。
妙娘捂着受伤的肩膀站在?满地尸体的宫门?前。
剑柄已被敌人的鲜血浸染得滑腻,握都握不?住,只能?从衣服扯下布条缠住剑柄继续与敌人厮杀。
狼嚎声隐隐传来时她还在?奋战,却?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和激动。
“狼群!是主?子!主?子带人来救我?们了!”
这次是秘密行军,麒麟城中谁也不知,也没有来信告诉妙娘她们。
幼儿原想提前知会一声,被虞归晚拦下——
“机会难得,让她们历练历练也好,麒麟城中的防守我有数,即使敌不过她们也能自保。不破不立,要让麒麟城的百官和城民知道挨打是什?么滋味才知道战争有多残酷,要是不费一兵一卒,不闹大点,这些人永远都?安于现状,对偏关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以为?战争离自己很远,反正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何须管。”
“你所言也有理,只是城民到底无辜,我于心不忍。”
“只要有战争就?会死人,错也不在你我,他们要恨就?只能恨为?争夺权柄而起?乱逼宫谋反的景宁侯,恨不作?为?的满朝文武,恨不能为?他们创造太平盛世?的皇帝。”
“你啊,总是有一堆歪理。”
“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都?对都?对。”
“我还??没有骂他们软弱无能,他们反倒说我穷兵黩武,亏他们还自诩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不想想这古往今来这么多朝代的更迭,哪个不是用拳头打出来的?拼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当皇帝,难不成靠耍嘴嘴皮子,掉书脑袋就?能坐拥天下?没有精兵强将,就?是坐了龙椅也守不住江山。哼,要是武力不顶用,皇帝也不用忌惮着武官掌权,就?不会重文轻武,让朝堂的权柄落到文官手中,武官空挂一个名头,却是连半点实?权都?无,镇守庶州的北境军也不至于连饷银都?发?不出来,皇帝不就?是怕拥兵的武官谋反么,他自己也知道武力的厉害才会如此,所以我最看不惯。知道自己弱就?该变强才是,对手越强,自己也该将这种强当作?鞭笞,对方强我也强,不能看对方强了我就?没骨气投降,削弱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要变得更强才对,不能用错了方法。”
对此,幼儿并不反驳。
在外?经历得多了才愈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的拳头足够硬才能让东辽割让二十城,才能让关外?的草原部族归顺效忠,才能让庶州的北境军心服口服甘愿听?她调遣,就?连赵祯都?不得不放低姿态求她相帮。
只是从南门入城之后,看到昔日的繁华沦为?这般,幼儿还是不忍心看。
负责守在南门的蒙灰等人已灰头土脸看不清本来面目,身上的盔甲也破了,挂彩不少,人却还精神着。
从救火处赶来,翻身下马给虞归晚行礼。
“大将军!”
虞归晚在马上受了他们的礼,环视一周没有看到妙娘她们。
未等她问?出口,蒙灰就?主动道:“将皇后和太子救出的人说妙娘她们还在宫门那边,末将正要带人前去接应。”
“速去。”
“是!”
蒙灰带上自己的人马速速往宫门方向去。
南城门处也留了人,只是不多,但有虞归晚在这里,也出不了大乱子。
虞归晚也不多废话,立刻就?分?出一队兵马协助其他人清理残障、清点城民、挑水救火、抢救伤者。
狼群也四散分?开去搜寻有无漏网的杀手。
它们鼻子灵敏,对气味警惕,在六花的英明指挥下很快就?在城民堆中发?现了几个可疑人。
被抓住时还反抗叫嚷自己冤枉,还骂黑甲兵残害无辜百姓,结果被士兵一脚揣在肚上就?漏了馅,骂出两?句倭国话,士兵一听?还了得,立马就?将人五花大绑拖去领功。
这么多狼窜来窜去,吓得城民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六花更像没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上蹿下跳,再没有比它更能嘚瑟威风的了。
虞归晚屈指放到唇边吹出哨声,“六花,回来!”
“嘤~”不是很愿意。
虞归晚双眼一眯,六花就?灰溜溜从高处下来,夹起?尾巴来到她马下,前爪趴地,屁股撅起?,耳朵往后压,鬼迷日眼的示弱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