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妇不?去管,扔了弓就抱住妙娘往石狮后面躲,撕下布条为她止血。
妙娘挣扎着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死不?了,先?离开再说。”
可?哪有这般容易离开,禁军已经?围上来了。
她只能?强撑着一边吹笛子,一边握剑砍人,几个回?合下来已多处负伤。
呜——
来自北地的苍凉号角声响彻云霄,千军万马披星戴月而来,黑甲衬得这夜色更加浓重。
烈焰升腾的半空,成?群的黑鹰嘶鸣,展开双翅俯冲抓向屠刀举起的禁军。
矫健的狼群如风般奔腾。
领头的那只毛色胜雪,体型也格外庞大,尖牙利嘴,瞳眸幽蓝,一跃而起就能?扑倒袭击它的倭国?杀手。
将人当作猎物按在?利爪之下,张开还残留着肉渣的嘴咬向脖子,尖牙扎进去再使劲甩头,很快就能?将‘猎物’咬死。
确定‘猎物’死透之后雪狼才松嘴,踩着尸体仰头对天长啸。
“嗷呜!嗷呜——”
狼群也发出回?应的嚎叫,嗷呜声此起彼伏。
血月当空,狼嚎不?消。
在?偏关经?历过数次战火的黑甲兵浑身煞气,手中的长矛锋利雪亮。
逃到?南门?避祸的百姓纷纷让路,胆小的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仿佛只要自己抬头,黑甲兵手中的长矛就会将自己扎个对穿。
杀他们的禁军算得了什么,这才是真正浴火奋战出来的强兵。
染血,嗜杀,手上沾的还是东辽人的血,长矛的雪亮就是用东辽铁骑的鲜血磨出来的。
而随风剌剌作响的‘虞’字旗更是狂霸威武,镶边为黑,旗面鲜红如血。
虞归晚单手牵缰绳,长发束起,耳上只扣一对玛瑙饰。
交领的箭袖衣衫颜色鲜亮,布上的花纹压得极好,一看便知是出自技艺非凡的秀娘之手。
但袖子和衣领的图案又?绣得十分精巧,瞧着却?不?像是外头秀娘的技法。
腰带上配的锦囊等贴身之物也同样如此,细而不?繁,精而不?俗,非得是眼光品味都奇好的人才能?做得这般。
胯下的战马毛色光滑水亮,宛如黑色的绸缎,鲜红的披风往后扬起盖到?马尾。
哒哒的马蹄声击在?众人心头,让人久久回?不?了神。
长眸冷面,生人勿近。
原来这就是那位让东辽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坊间关于她的传闻也颇多,百姓都以为她面如黑罗剎,体壮如猪,三大五粗,丑陋不?堪,未曾想是这般出尘冷傲。
随军而来的还有几辆马车。
跟后头拉粮草辎重的马车不?同,这几辆马车尤其华丽,就是车门?关得严实,两边又?有精兵守护,就连赶车的车夫也是一身的腱子肉。
这样大的阵仗,谁还有胆子靠近马车去看里面坐的什么人。
城民都往后退,也不?出声,只是目送杀气腾腾的黑甲兵过去。
唯有幸存下来的百官对马上的虞归晚嗤之以鼻,更有不?屑和鄙夷,竟在?此处大放厥词。
“到?底是乡野出身,未受礼教,行事做派才会如此粗鄙不?堪。看看她带来的这些人,凶神恶煞,没有半点君子之风。这里头竟然还有女?子,男女?同营同帐像什么话!简直是有辱斯文,放浪形骸,让这样的人领兵打仗,传出去丢的也是我?们大雍的脸面。想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怎可?由着这样穷兵黩武的人扰乱朝纲,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为主?将的先?例,虞归晚这个大将军是抢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正好趁她这次来盛都,让她将兵权交还给九王爷才是正理。”
若是这样的言论在?几天前说或许还有城民跟风议论几句,可?眼下这样的情景,城民只知来救自己的是虞归晚。
率先?破开南门?给了众人一条活路的也是她的人,赶去皇宫救火,甚至这些百官之所以能?活着,也多亏了虞归晚的人。
做人要讲良心,要懂得知恩图报,虞归晚救了他们,那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大多数城民也是一根筋,认准的事就很难改变。
既认虞归晚是自己的恩人,那自然是要维护,容不?得旁人诋毁。
城民也不?怕说话的这个官员,连着几人围过来将官员推搡在?地,愤怒道:“放你的狗屁!你们这些狗官不?顶用,让东辽破了关还不?想着派兵增援,反倒要嫁公主?过去和亲,虞将军打败了东辽你们又?说出几大箩筐没用的废话来。你既饱读诗书,腹中有文墨有沟壑,那你且说说,不?让虞将军领兵该让谁人领兵?也别怪我?们这些粗人说话难听,九王镇守庶州,东辽却?屡次来犯,盗匪还猖獗,兵权交还给他怕是连庶州都要拱手让给东辽了!”
官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小小的城民出言讥讽,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北地叛民以虞归晚为首,你们如此为她说话,也想造反不?成?!”
一大顶帽子就扣下来。
城民倒也不?怕,冷笑了两声:“呵呵!造反的人还在?城里头,才放火烧了半个皇宫,怎的这位大人记性这般不?好,颠倒黑白给人扣屎盆子的本事倒是好。”
说得周围人都笑了,全?用戏虐的眼神看着官员,看他还有何话说。
官员是想辩论说教一番,被他的妻子扯住衣袖,同几个子女?一起将他拉走?。
“官人也不?看看地方就混说话,”官员妻子气恼道,“咱们这样的书香世家更是要比旁的人家谨言慎行些才不?会遭灾,不?管那位虞将军如何,她战东辽有功,又?修城铺路发展商道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这就是好事,是磨灭不?了的功绩。如今人家又?带兵前来相援,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我?们应当感恩,而非在?此挑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