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璎掩唇止不住泪流,忍住悸动凑上前去,就见莹莹灯烛的光辉洒在薄薄的手帕上,穿过那只漂亮的刺绣鸟儿。
金线缝在图案中,微微闪光,组合成一个发着光的字……
“鸢”。
白日里,托着一豆烛火步入暗室,这一张看似普通、却比任何遗物都安放珍重的手帕吸引了她的注意。
回东宫的路上,无意中对光举起,发现刺绣上金线缝的字,她才惊诧窥得其中机密。
顾西瑗:“大皇子的生母,已故先皇后,其闺名唤作……”
“文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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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鸢……
文鸢。
祁璎像被雷霆劈中,手中捧着绢帕,整个人都僵直了。
兄长亲手绣的手帕上,竟绘着皇后名讳的图腾,藏着金线钩织的闺名……
顾西瑗:“若我猜的不错,母妃信中所说的今生挚爱,只怕另有其人。”
“若他们二人相爱相知,皇后知祁瑾芪月人的身份,将人蜡和信物通过大皇子留给殷明垠,想来是要在合适的时机,将真正的身世告知于他……”
殷明垠居然不是皇帝的儿子。
也不知算不算报应,殷玄的两任太子竟都不是亲儿子,他从文家手中得来的江山皇位,竟以这种方式还了回去。
祁璎情绪崩塌,泪如泉涌,顾西瑗抱着她劝着,忍不住酸涨了眼眶,紧抿住嘴唇。
不知为何,她其实挺高兴的,如释重负一般。
缪氏疯狂的话语尤在耳畔,祁瑾最后命丧爱人之手、生产时活活幽闭至死的下场令人战栗胆寒。
但顾西瑗此刻无比高兴,殷明垠的生父不是殷玄那般冷血之徒,祁瑾没有看走眼,他的爱人从没有放弃过他,她直到最后,都与自己的长子一起,拼尽全力庇护着他们父子。
顾西瑗送祁璎回去了,她神思恍惚,止不住流泪,需要一段时日调理。
关于身世的真相,顾西瑗决定先不告诉殷明垠,怕他有孕受不住刺激,伤到自己和腹中孩子。
送完祁璎回到寝殿,顾西瑗伸指小心撩开薄红纱帐,看见帐中少年沉静的睡颜。
他的呼吸很轻,碎发落在颊边,眼尾余红未消。
那颗泪痣还未消去颜色,红得微微闪耀,还真像嵌在肌肤上的朱砂、宝石。
顾西瑗颤手,小心地抚上他眼尾的痣。
漂亮的红痣衬得少年愈发柔媚脆弱,她悄悄凑近,吻了吻朱砂痣,感觉它有点烫。
目光下移,落在殷明垠长翘如扇的睫羽,偷偷印上纤薄的唇瓣,只觉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