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眼未动,冷冷看着他。
宫中早已皇嗣凋敝,东宫正位,方得天下安定、众臣拜服。
殷明垠赌殷玄不敢杀他。
这一场沉默的较量,终是以皇帝的落败告终。
“……”高大瘦削的男人收回剑,剑尖刺破了殷明垠胸膛的蟒袍,洇出一小片血。
顾西瑗蓦然松开一口气,哆嗦着伸手去捂他的伤,指尖沾上血迹,一瞧殷明垠脸色苍白,只觉心口也跟着抖了抖。
宝剑被随手丢开,砸在地上发出清亮的一声脆响。
殷玄身影蹒跚,慢慢坐回床榻上,良久颓然地抬起头,看向白袍的太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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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稍凝,顾西瑗喜出望外,悄悄拉过殷明垠的手,捏了下他修长分明的指骨,等他开口。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与生父相见,小狐貍应该有很多话问他吧?
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行离开,把独处的时间留给这父子二人。
瞧着地上的剑,想起方才的对峙,小狐貍胸口的伤还在刺着她的眼睛,实在心有余悸,不放心他一个人面对殷玄。
若是平日也罢,他如今肚子里怀着孩子呢。
良久,殷明垠低沉的嗓音在紫宸殿中响起。
“我母妃……”
殷玄眼皮一跳,蓦然抬头。
殷明垠神色不变:“是怎么死的?”
来了来了!
顾西瑗轻吸一口气,牢牢盯住殷玄。
她还以为殷明垠要寒暄一阵,没想到上来就直奔主题了。
也是,这些年将他扔在冷宫,从未管过问过的父亲,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若不是要查清当年真相,小狐貍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愿意来紫宸殿见他。
皇帝陷入沉默,审视的目光从殷明垠脸上转移向顾西瑗,冷冷一笑:“原来如此。珠珠,你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今日来此,便是专程问朕景妃的事吧?”
“你长大了,成婚了,连父皇都敢骗了。”
顾西瑗有点心虚,启唇央道:“父皇,这是明垠的身世,他已是太子,不可能永远对自己的出身不清不楚。”
“难道您希望他动用储君的势力,翻遍天下寻回当年的知情人,最终闹得人尽皆知、两败俱伤,朝廷和皇室的颜面都荡然无存么?”
殷明垠垂睫看向她,就见少女一脸无辜地威胁完,又缓和道:“父皇是仁君,是慈父,明垠主动来问您,也是出自一番信任啊。”
“行了,别往他脸上贴金。”殷玄坐正了些,语气仍是不善,脸色却和缓了些,“你这小嘴儿,惯会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