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等待的哲学在那场约会正式开始前的那个清晨,我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很多人觉得等待是痛苦的,但在那天早晨,我第一次现等待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享受。
我看着那些同样在楼下徘徊的男生,有的在焦躁地踢着雪,有的在不停地看表,而我只是盯着那棵挂满彩灯的圣诞树。
我在想,苏晓现在是在画眉毛吗?
还是在纠结要不要穿那件红大衣?
她涂口红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平时那样对着镜子抿一抿嘴,然后露出一个志得满意的笑?
这种“猜测”本身,就是一种极顶的浪漫。
因为我知道,在那个封闭的、充满女孩子气息的宿舍里,有一个女孩正为了我,进行着一场名为“盛装出席”的仪式。
这种被人在意的确定感,是青春里最扎实的底气。
当她最终出现在转角,那一抹红色刺破白茫茫的雪幕时,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那种剧烈的、失控的跳动,而是一种厚重的、类似于“终于等到了”的沉响。
那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的爱,其实就是一种双向的奔赴。我在这里站成一座雕塑,而她正提着裙摆,跨越所有的寒冷向我跑来。
我曾无数次摩挲那条深蓝色的围巾。
在理工男的逻辑里,围巾的本质是保暖,是纤维的交织,是热传导的阻隔。
可苏晓给我的那条不一样。
那天我看着她指尖上因为学织毛线留下的细小红痕,突然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
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那些笨拙地藏在内侧的字母,其实是她打碎了自己的时间,然后一片片揉进了这些线里。
在那段长达二十天的编织周期里,她或许在课堂上偷偷数过针数,或许在深夜里因为拆掉重织而掉过眼泪。
她把对未来的所有美好幻想,都织进了这些经纬之间。
我把那条围巾围在脖子上时,感受到的不是羊毛的温度,而是她那颗赤诚跳动的心。
我们总是在寻找礼物的价格,却忘了礼物最珍贵的地方在于“排他性”。
这世上好看的围巾有成千上万条,但刻着“L在火锅店里,看着她被辣得斯哈作声却还要往嘴里塞毛肚的样子,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青春小说总是描写那些支离破碎的忧伤、那些爱而不得的错过。
但那天我坐在嘈杂的餐馆里,帮她剥着虾,听着隔壁桌大声划拳的声音,我却觉得这才是生活最真挚的面貌。
爱不是站在云端俯瞰,爱是坐在马路牙子上喝热红酒,是把对方剥好的虾一口吞掉。
苏晓朋友圈的时候,我看着她那些幼稚的配图和文字,心里想的是如果这就是“被套牢”,那我甘之如愿。
那些起哄的评论、那些羡慕的眼光,在那一刻都成了某种神圣的见证。
我看着她戴着鹿角帽、满脸芝麻酱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暗自誓,我要守住这份孩子气。
这个世界那么硬、那么冷,但只要我还在,我就要为她留出一个软绵绵的、永远可以撒欢的小世界。
所谓终点,只是起点在江边放走孔明灯的时候,我看着那团光点越来越小。
苏晓问我许了什么愿,我说许了你永远在我身边。这话听起来土得掉渣,可在那一刻,那是我唯一的真心。
我是个习惯了计算概率的人,但在苏晓面前,我愿意相信所有的奇迹。
在那段回程的路上,我背着她走在雪地里。
我能感受到她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的压力,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背负着整个宇宙。
这个宇宙里没有星辰大海,只有她。
我们在宿舍楼下的那个吻,是我二十岁生命里最隆重的谢幕,也是最盛大的开场。
当她说出“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时,我看到的不是生活的压力,而是某种名为“归宿”的光亮。
现在的我,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个圣诞节。
那天的雪其实下得并不大,却在我的记忆里下了一辈子。
苏晓,你可能不知道,在那天之后的每一个冬天,我都没有再感觉到冷。
因为每当我闭上眼,我都能看到那个穿红大衣的女孩,正冲着我跑过来,大喊着我的名字。
青春不是一段时光,而是一个人。
如果你问我,什么是幸福?
我会告诉你,幸福就是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有一个人愿意为你织一条围巾,愿意陪你去放一盏灯,然后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对你说一声“林然,明年圣诞节,我们还要在一起。”
那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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