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对准自己的左手掌心——那里已经有一个伤口,血还没完全止住。她用力一压,让针尖刺得更深,让更多的血涌出。
然后,她看向传薪。
孩子还站在那里,赤红的瞳孔注视着她,脐带连接着两人的脖颈,像是某种扭曲的母子纽带。
“传薪。”织云开口,声音嘶哑,但坚定,“娘教你……最后一课。”
她抬手。
不是去扯脐带,也不是去攻击传薪。
而是将染血的绣针,对准了脐带连接传薪身体的那一端——
对准了孩子的肚脐。
神阙穴。
生命的,也是现代机械控制的节点。
“这一课叫……”织云说,眼泪又涌出来,但嘴角在笑,“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我们会痛,会爱,会记住……”
针尖刺下。
不是很快,不是狠厉,甚至有些颤抖。
但足够精准。
针尖刺进了传薪的肚脐,刺进了那片柔软的区域,刺进了脐带连接的根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然后,传薪的身体猛地绷直。
赤红的瞳孔里,数据流突然紊乱,像被干扰的屏幕,出现大片的雪花和噪点。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出的只有嘶哑的电流声。
脐带松开了。
不是主动松开,是失去了力量,软软地从织云脖颈上滑落,垂在地上。针尖留下的伤口开始变化——
不是流血。
是喷出光。
七彩的光,像彩虹被压缩成了液体,从肚脐的伤口里喷涌而出。光在空中凝聚,凝聚成一粒粒……种子。
不是植物的种子,是光的种子。
每一粒种子都有不同的颜色和形态:青色的像绣针,金色的像琴弦,白色的像骨片,褐色的像茶叶。它们在空中旋转、飞舞,像一群被释放的萤火虫。
这是……非遗灵种。
四大世家血脉里最纯粹的非遗传承本源,是那些被抽取、被污染、被商品化的灵源最原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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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本该在匠人血脉里沉睡,代代相传。
但现在,它们从传薪的体内喷出——这个孩子是四大世家血脉的混血,苏绣、古琴、骨雕、茶阵的传承,在他身上都有残留。虽然被机械控制,虽然被芯片污染,但这些最本源的灵种,一直没有彻底熄灭。
灵种在空中汇聚,汇聚成一团七彩的光云。
然后,光云俯冲而下。
冲向传薪的眼睛。
冲向那对赤红的、机械的瞳孔。
光云包裹住眼睛,像温柔的手掌捂住孩子的脸。传薪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喉咙里出不成声的呜咽,像是痛苦,又像是……挣扎。
赤红的瞳孔在光云中闪烁,忽明忽暗。
数据流和灵种的光在对抗,在纠缠,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织云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脖颈上的勒痕火辣辣地疼,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传薪。
“撑住……”她喃喃道,“传薪,撑住……”
光云越来越亮。
七彩的光几乎要刺瞎眼睛。
然后,传薪出一声尖锐的、不像孩子的嘶鸣——
“啊——!!!”
光云炸开。
不是爆炸,是绽放。
七彩的光像花朵一样盛开,盛开在整个平台,盛开在传送带上方,盛开在这个冰冷机械的世界里。光所过之处,那些麻木的人群动作慢了一瞬,那些运转的机器噪音低了一瞬,连空中飘荡的倒计时碎片,都停滞了一瞬。
然后光收敛。
全部收回传薪的眼睛里。
孩子的身体软软倒下。
织云冲过去,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