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所爆的激战,早已越了凡俗修士所能企及的层面。双方举手投足间牵引的力量,已非人间术法可以衡量,而是踏入了神灵领域的征伐。
且不论那隐于黑袍之下、执掌死寂的寂灭尊者底蕴何其渊深,单是彭言墨长老所唤出的那一尊女娲法相,便已昭示着某种立于万道绝巅的至高存在——那是源自太初洪荒的古老神明,传说中位列神宇第三的至强者显化于世。
当女娲法相彻底凝实的刹那,整片天地仿佛被无形之手骤然攥紧。苍穹之上灰雾翻沸,似有看不见的法则之链在铮鸣、崩断;
大地深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哀鸣,原本稳固千载的空间结构,此刻竟如琉璃般泛起细密的裂纹。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如潮水般漫溢开来,那不是压迫,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敬畏与臣服。
然而,神威如狱,亦非寻常修士所能承受。就在女娲法相与寂灭尊者引动的寂灭狂潮轰然对撞的瞬间,恐怖的能量风暴尚未完全扩散,那源于至高层次力量本质的碰撞所激荡起的法则涟漪,已率先席卷四方。
几名修为稍逊的弟子,虽身处战圈边缘,却仍如遭雷击。他们的护体灵光在那无形的波动面前宛如薄纸,连惨叫都未能出,便见神魂之光骤然黯淡,身形如断线之羽笔直坠落,生死不明。
即便是那些修为精湛、道心坚定的核心弟子,亦觉魂海之内仿佛被投入万钧巨石,掀起滔天巨浪。一时间天旋地转,五感混淆,体内灵力乱窜,几乎难以维持“娲皇守护大阵”的运转。个个面色煞白,需强凝心神,默运玄功数息,方勉强压下那几乎令他们神魂离体的晕眩与战栗,继续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阵中。
天地间,所有的色彩与声音,都在那尊女娲法相彻底凝实的刹那,被一只无形巨手悍然剥夺。
先是死寂。一种沉甸甸的、压迫着耳膜与神魂的绝对静默。随后,才是那如同开天辟地之初、源自太初洪荒的古老神威,如同亿万座沉默的山岳,轰然碾压下来。苍穹之上,原本翻涌不休的灰色雾霭被一种更根本的力量抚平、攥紧,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琉璃正在被强行扭曲。无数细密、无形的法则之链在虚空中显化、绷紧,继而出令人牙酸的铮鸣,那是构成这方天地的“规则”正在哀嚎,寸寸崩断。
大地深处传来的不再是震动,而是某种活物濒死前的哀鸣。千载稳固的空间结构,在女娲法相降下的无上威严中,如同被重锤击打的镜面,从边缘开始,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细微裂纹。这些裂纹并非停留在表面,而是深深嵌入空间的本质,透过裂隙,隐约可见其后光怪陆离、狂暴混乱的虚无乱流。
那不是压迫,而是一种烙印在生命本源最深处的敬畏与臣服。草木无声低伏,岩石失去棱角,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恭顺。
彭言墨立于女娲法相之下,原本清癯的面容此刻如同金纸,每一条皱纹都深陷下去,里面仿佛流淌着熔岩般的赤金光芒。
那是她燃烧的生命本源,是修为的根基,是寿元的柴薪,此刻正化作熊熊道火,支撑着这尊立于万道绝巅的至高存在显化于世。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承载着远自身极限的神力,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在出崩解的呻吟。但她脊梁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亘古不化的寒冰,死死锁定着前方那片翻涌的死寂。
神威如狱,亦非众生所能瞻仰。
就在女娲法相那朦胧而威严的目光,与寂灭尊者引动的寂灭狂潮轰然对撞的前一瞬——并非实质的能量冲击,仅仅是两种截然相反、立于极致的力量本质,在法则层面上的初次触碰——所激荡起的无形涟漪,已率先如同灭世的潮汐,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噗!噗噗!
战圈边缘,几名修为仅在元灵期的弟子,身上的护体灵光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悄无声息地破灭。
他们的瞳孔在万分之一个刹那内急剧收缩,倒映出那片被扭曲、碎裂的苍穹,随即,瞳孔中的神采便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骤然黯淡、熄灭。
连一声闷哼,一丝惨叫都来不及出,他们的身体便已失去了所有生机,如同被无形巨力碾过的稻草,软软地、笔直地从空中坠落,砸在下方布满裂纹的大地上,再无动静。
即便是那些已臻元虚、破元境界的核心弟子,亦在这一刻遭遇了神魂层面的重击。
赵铁山,这位在过云宗火部素以道心坚韧、体魄强横着称的汉子,只觉得自己的识海仿佛被一颗自九天坠落的亿万钧星辰狠狠砸中!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在魂灵最深处炸开,眼前并非黑暗,而是无数扭曲破碎的光影,耳中充斥着亿万个世界的嘶鸣与崩塌。
他体内的灵力瞬间失控,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疯狂炸裂、窜动,几乎要撑爆他的经脉丹田。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上,又被他死死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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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目赤红,眼球布满血丝,视野天旋地转,几乎无法维持御空姿态,全靠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才勉强在虚空中踉跄稳住身形。
“固守灵台!运转玄功!灵力不要断!”
他嘶声咆哮,声音却沙哑得如同破锣,在这片被神威与死寂双重笼罩的空间里,传不出多远便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