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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翼中文>她把禽兽养父送进监狱后 > 第284章 年的除夕夜上(第1页)

第284章 年的除夕夜上(第1页)

红包厚度,常莹掂量得出来。最少好几千。

她想起自己去年冬天,为了凑齐三个孩子的学费,跑了四家邻居借钱。

最后一家邻居,女邻居端着瓜子出来,嗑着瓜子说:“莹啊,不是不借,你家那三个小子,就是个无底洞。你啥时候能还上?”

她站在邻居家门口,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刮得生疼。她脸上堆着笑,说:“嫂,我种了的花生,红薯,卖了我就给你。”

其实那根本卖不了几个钱。

向人借钱像当众脱裤子,不仅要露出窘迫,还得接受对方目光的丈量——看你够不够资格借这条裤衩。

她最后借到了五百。回去的路上,她在自行车上哭。

哭完了,去集上买菜。卖菜的老板娘认得她,故意说:“这还有些萝卜缨子,你要不要?”

她把人家骂了一顿。

她又想起父亲死的时候。

丧事是她和常松一起办的。常松说:“姐,你出个人就行,钱我来。”

她说不行。

她说:“我是女儿,我得出钱。”

她把自己攒的八百块钱拿出来,觉得常松是侄子,不能让他全出。那是她给三个孩子攒的钱。她把钱放在常松手里,说:“不够你再添。”

现在,她的亲妈,把她当贼一样防着。

血缘这玩意儿,近看是dna,远看是at——取不取得到钱,全看你在不在白名单里。

她每个月给妈三十块钱生活费。妈接过去,叹口气,说:“这点钱,也就够买点油盐。”她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没用。老娘她养活不起,孩子她养活不起。她只能天天跟弟弟耍无赖。

她信了。

她真的以为妈没钱。

原来妈不是没钱。妈只是没有给她的钱。

母爱这东西,近的时候是脐带,远的时候就是勒在脖子上的绳——松了疼,紧了更疼。她此刻就被勒得喘不过气,却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绳子那头拴着的,是她亲娘。

她算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连水都不如。水泼出去,土地会接住,日头会蒸干,总归是天地间一场正经的轮回。

她泼出去,是溅在门槛上那点无人擦拭的泥点子,干了,皱了,就成了碍眼的污迹。

一瞬间,一个黑暗的念头在她脑子里倏地化开:拿了它。

人穷到一定份上,道德就像过期的罐头——闻着味儿不对,但饿极了还是想撬开来尝尝。

对,拿了它!反正没人看见。妈不知道,常松不知道,红梅更不知道。

他们不都觉得你常莹就是来占便宜的吗?你不拿,这罪名也背了。拿了,至少得点实在的。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就有了。

这念头让她自己打了个寒噤。

怀里的小年似乎被箍得不舒服,极轻微地扭动了一下,喉咙里出一声小奶猫似的哼唧。这声音又细又软,却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扎破了常莹心里那股胀得痛的恶气。

她低下头,看怀里的孩子。

孩子闭着眼,睫毛长长的,小嘴微微张着,睡得正香。他的脸粉扑扑的,带着奶香。

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的姑姑正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不公平。

他只知道睡,只知道吃,只知道在梦里笑。

我成了什么人?

常莹问自己。

我成了想偷自己侄子压岁钱的人?

我成了他们嘴里那种“没出息”“见钱眼开”的人?

我成了我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她像被那红包烫着了,猛地抽回手,转而更紧地、却又带着一种慌乱的温柔,把襁褓往怀里搂了搂。

她低下头,把脸埋进小年带着奶腥和爽身粉味道的颈窝里。小年的皮肤温温热热,心跳又急又轻,扑通扑通,敲着她的脸颊。

我不能。

我要是拿了,我就真成了他们嘴里那种人,成了连我自己都瞧不起的那种……苍蝇。围着别人家的饭桌打转,瞅着空子就想叮一口的苍蝇。

我穷,我怨,我心里有恨,可我……还没烂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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