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光漩涡那璀璨到极致、仿佛蕴含着无穷奥秘与秩序的金色光芒将林云四人身影彻底吞没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股潜藏在时间洪流深层、如同亘古存在的狂暴暗礁般、远诺兹多姆预设模型与索莉多米精密计算的、极度混乱且充满恶意的时空乱流,毫无征兆地猛烈撞击在青铜龙王精心构筑、本应平稳如滑轨的传送通道之上!
那乱流无形无质,却蕴含着足以扭曲法则、撕裂存在的诡异伟力。
它并非自然生成的时间褶皱,其狂暴混乱的“质地”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却又令人灵魂战栗的、源自虚空的冰冷回响与无尽熵增的恶意——仿佛某个远凡人理解的存在,
在时间的长河中恶意投下了一块巨石,或是某段本就脆弱的时间支流生了灾难性的崩塌,其涟漪恰好在此刻、此地点被他们的穿越所引爆!
“不好!时间锚点紊乱!有外力干扰——!”诺兹多姆的惊呼声如同被掐断的琴弦,在他试图通过时光链接传递信息的瞬间就被混乱的乱流绞碎、吞噬。
他那双流淌着时光之沙的龙瞳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辨的惊骇与凝重!他庞大的青铜龙躯爆出更炽烈的金色光辉,试图以自身无上的时光权柄强行稳定通道、修正坐标,
但那股乱流的力量是如此诡异而磅礴,如同最狡猾的毒蛇,并非正面抗衡,而是不断侵蚀、扭曲、破坏着通道最底层的时空结构逻辑。
仅仅是一次“撞击”与后续的“侵蚀”,诺兹多姆预设的、精确到微秒级、定位在永恒之井上空那决定性瞬间的时空坐标,就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玻璃,瞬间出现了大范围的偏移、碎裂、乃至部分丢失!
传送的过程,从诺兹多姆预设的“精准投送”,瞬间变成了失控的、被卷入狂暴时空湍流的“灾难性抛射”!
通道内部,林云只感觉那股原本温和而宏大的牵引力骤然变成了无数只疯狂而混乱的、试图从不同方向将他撕碎的巨手!
不再是平稳地滑向目标,而是像一颗被投入了疯狂离心机的石子,在充斥着七彩乱流、破碎光影与刺耳时空噪音的混沌漩涡中高翻滚、碰撞、被撕扯!
天旋地转已不足以形容其万一。那是存在本身被撼动的感觉,是过去、现在、未来的碎片同时砸向意识,是上下左右前后乃至“自我”概念都在被疯狂搅动的极致混乱!
“抓紧——!”在意识被彻底搅浑的前一瞬,林云凭借最后的本能,爆出惊人的意志力,朝着记忆中离他最近的那个温暖存在
——他的女儿幽汐——伸出手,用尽全力死死抓住了她纤细却坚韧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仿佛在狂暴的洪流中抓住了一根脆弱的、却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几乎就在同时,他听到了八戒那标志性的、充满了惊恐与不知所措的粗嘎惊呼:“哇呀——!主人!这啥玩意儿?!俺老猪要散架啦——!”声音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迅被更加狂暴的时空噪音淹没、拉长、扭曲,直至消失。
他也隐约捕捉到了另一侧,奈法利奥斯出的、压抑到极致的、仿佛喉咙被扼住般的闷哼。那声音中充满了被强行中断能量运转的痛苦,以及恶魔猎手在极致危险下本能的反抗意志,但也同样迅湮灭在无尽的混乱轰鸣之中。
紧接着,便是彻底的、令人绝望的失控。林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从这具饱受创伤的躯壳中硬生生扯出去,意识在光怪陆离的碎片中沉浮:
他“看”到了格瑞姆巴托的岩浆,“听”到了龙眠神殿的龙吟,“闻”到了暴风城花园的芬芳,却又同时“触摸”到了冰冷的海水和炽热的沙漠……无数不属于此时、此地、此身的感官信息混杂着涌入,几乎要撑爆他的意识。
唯一清晰的,只有掌心传来的、幽汐那同样用力回握的、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触感。父女二人,如同惊涛骇浪中绑在一起的两片小舟,在这失控的时空乱流中,被狂暴地卷向未知的深渊。
不知在那种非人的折磨中煎熬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那疯狂的撕扯与翻滚感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仿佛从万丈高空直坠而下的失重感,然后——
砰!砰!
两声沉闷而结实的撞击声,伴随着枯枝落叶被压碎的窸窣声响,打破了某片亘古丛林的寂静。
林云感觉自己像一袋被随意丢弃的破麻袋,重重地砸在了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却又带着腐烂植物特有湿滑与冰凉触感的地面上。
撞击的震荡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一阵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灵魂深处传来的、因穿越乱流而加剧的撕裂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他硬生生咬着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行压下了眩晕与恶心感,挣扎着抬起头,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先涌入鼻腔的,是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混杂着泥土芬芳、腐烂树叶、雨后清新以及无数奇异花草香气的、充满了原始野性生命力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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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息如此纯粹,如此磅礴,甚至让他那因灵魂创伤而迟钝的感知都为之震颤。紧随其后的,是弥漫在空气中、如同实质般流淌着的、古老而狂野的自然魔力。
这股魔力与他所熟悉的、被文明驯化或规范后的奥术、元素能量截然不同,它更原始,更无序,却也更加……生机勃勃,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视觉逐渐适应了环境的光线。他们身处一片遮天蔽日的、难以想象的原始丛林之中。
头顶是层层叠叠、厚密得几乎透不进几缕完整阳光的巨大树冠,那些树木的粗壮程度乎想象,最小的也需数人合抱,最大的简直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树皮粗糙如龙鳞,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与寄生植物。
无数粗壮的藤蔓如同沉睡的远古巨蟒,从极高的枝头垂落,有的甚至在空中交织成网。
地面上铺着厚达数尺的、由无数年落叶堆积腐烂形成的松软“地毯”,各种奇形怪状、散着幽蓝、莹绿或淡紫微光的真菌与低矮植物在其间茁壮生长,将昏暗的林下世界点缀得如同梦境。
耳边,是永不停歇的、充满了生命律动的“交响乐”:从未听过的、或尖锐或低沉的各种虫鸣;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悠长嚎叫或短促嘶吼;
风吹过层层树叶出的、如同海浪般的沙沙声;甚至还有水滴从高大叶片上坠落的、清脆而规律的滴答声……
这里绝不是永恒之井上空那充斥着毁灭能量与混乱战场的空域!时间和地点,都出现了严重的、灾难性的错误!
“父亲……父亲!您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幽汐带着焦急与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林云更早适应了这种原始环境。得益于德鲁伊与自然本源天生的亲和力,她似乎比林云更快地从时空乱流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她跪坐在林云身边,双手稳稳地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翠绿色的自然能量如同最温柔的溪流,从她的掌心缓缓注入林云体内,带着森林的抚慰与月光的宁静,温和地梳理、抚平着他那因穿越而更加躁动不安的灵魂创伤与紊乱的能量流。
林云感受着女儿掌心传来的温暖与那令人心安的治愈力量,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泥土腥气的浊气,强行支撑着站了起来,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
“我没事……幽汐,谢谢你。”他的声音嘶哑,目光却迅恢复了锐利,如同最警惕的猎人,扫视着这片完全陌生的、危机四伏的远古密林。
最糟糕的预感立刻得到了验证。
“八戒!奈法利奥斯!”林云尝试着提高音量呼喊,但声音在这片由无数生命声响与厚重植被构成的原始丛林中,显得如此微弱、渺小,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很快就被自然的“白噪音”彻底吞没。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虫豸的鸣叫,以及远处那令人不安的、属于掠食者的低沉喉音。
他们失散了!在失控的时空乱流中,他与幽汐被抛到了这里,而八戒和奈法利奥斯,不知所踪,可能被抛向了更遥远的时空,也可能……迷失在了时间乱流本身之中。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林云的脊椎爬升。他立刻沉下心神,集中意念,去感知体内那枚由诺兹多姆种下的时光信标。
信标依旧存在,如同一枚冰冷而微弱的星辰,镶嵌在他的灵魂感知深处。但它散出的光芒,比穿越前黯淡了至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