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血刀扬起,刀尖对准我。风停了,空气像凝固的铁块。我能听见自己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血刀门主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我血刀一门,宁碎不降!”
七把刀突然往中间一合,轰的一声炸开血光。刀气冲天而起,撕裂云层,地面裂开大缝,黑红的血水从地底喷出来,瞬间化作巨浪翻涌。整片战场都在抖。
那七把刀融合成一把百丈血刃,悬在半空,刀身刻满“杀”字,每一个字都在流血。它缓缓压下,像是要把我连人带地一起劈成两半。
洛璃喊了句什么,我没听清。雷猛的青铜钉嗡鸣到烫,散修甲跪在地上,手还抓着那块碎片。
我知道,躲不开。
只能接。
我闭上眼,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猛地蹿高。之前吸的所有东西——断剑的余韵、被打散的刀气、战场上飘的灵力,全被卷进炉中。青火一烧,炼成一股滚烫的源炁,顺着经脉冲向四肢。
右臂胀痛,古武拳经的劲从脚底一路炸上来。左手指天,剑心震动,体内那点剑修之力也被引动。眉心一热,血刀全技的烙印浮现出来,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刻了一道符。
三种力量在我身体里撞,差一点就要爆开。但我没怕。
我有这炉子。
它能煨住一切。
我把源炁全压进丹田,再一口提上来。睁开眼时,嘴里已经有血。
无锋重剑举过头顶。
剑身开始变。原本灰暗的铁条,浮现出血纹和星痕,像是被人用刀一笔笔划出来的。这不是我练过的任何一招,也不是谁教的。
是我自己拼出来的。
碎星步踩出最后一重影。我不是往前冲,而是斜着跃起,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向那把百丈血刃。
空中那一瞬,时间好像慢了。
我看见血刀门主嘴角扬起,像是在笑。他也以为这一刀必杀。
但他不知道,我手里这把破剑,早就不是剑了。
是炉子烧出来的命。
剑与刀撞上的那一刻,没有声音。
世界白了。
然后是轰的一声炸。
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洛璃抬手挡脸,雷猛撑不住后退三步,青铜钉当场崩断一根。散修甲直接被掀翻在地,手里的碎片飞出去老远。
岩脊炸开几十丈长的口子,碎石飞溅,烟尘冲天。血海倒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又重重砸下来。
光散了。
我单膝跪在地上,剑插进岩石,撑着才没倒。嘴角有血流下来,滴在剑柄上。
抬头看。
血刀门主仰面躺着,胸口一道斜斩,从左肩一直划到右腹。七把血刀散落在周围,全都断了,有的只剩半截,有的碎成几块。
他没动。
眼睛睁着,但已经没了焦距。
我慢慢站起来,拔出剑。腿有点软,但还能站稳。残碑熔炉还在微微烫,里面的青火小了些,但没灭。它吞了太多东西,现在需要时间恢复。
洛璃第一个走过来。她蹲在血刀门主身边,从腰间取下一个玉瓶,倒出一小撮粉。粉飘在尸体上方,转了几圈,最后沉下去,没再亮。
她站起身,说:“死透了。”
雷猛哈哈一笑,抡起大锤砸在地上。轰的一声,地面又裂开一道缝。他喘着粗气说:“这一战,打得值!”
散修甲慢慢爬起来,走到那堆断刀前。他弯腰捡起一块最小的碎片,握在手里。手指用力,边缘割进掌心,但他没松。
他低头看着尸体,声音很轻:“门主……你错了。杀戮换不来敬畏。”
说完,他把那块碎片放进怀里,动作很稳。
我没说话,把剑扛回肩上。风吹过来,带着血味和焦土的气息。远处的血海还在翻,但不像刚才那么狂了。
这一刀,不只是赢了他。
也把我自己的路,劈通了。
雷猛走过来,拍了我一下肩膀:“你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