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滴血。
它在地上爬,朝着岩脊的方向挪了寸许,像有眼睛认得路。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猛地一缩,又炸开,烫得我丹田麻。这不是错觉,是警告。
血刀门主站在高处,没动,可整个战场都变了。那些弟子原本乱哄哄地围杀,现在全收了刀,退成三列,低着头,像是在等什么命令。风停了,连草都不晃,空气沉得能压断脖子。
我知道他不是来督战的。
他是来杀我的。
“雷猛!”我吼了一声,“控住两边!别让他们合围!”
雷猛双臂往地上一砸,青铜钉震出一圈波纹,六个器眼同时亮起。三个靠前的弟子脚步一滞,刀都没挥出来就被震翻在地。他咬牙撑着,汗水顺着胳膊往下淌,砸进土里。
洛璃站在我左后方,手里捏着第四瓶药剂,指节白。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等——等一个时机,要么救人,要么伤敌。
散修甲喘着粗气,右手还握着那块血刀碎片。他没跑,也没跪,就站在我右后侧半步远的地方。手在抖,可刀没松。
这人终于不逃了。
血刀门主动了。
他没跳下来,只是抬起了刀。七把血刀中抽出一把,轻轻往前一送。刀尖离地三尺,一道红光撕裂空气,直奔我面门而来。
快!
比之前所有弟子加起来都快!
我来不及细想,脚下一蹬,碎星步踩出三步虚影。可这一刀是锁死的,不管我怎么闪,刀风都贴着皮肤追上来。
躲不开。
那就硬接!
我横剑挡在胸前,源炁从残碑熔炉里炸出,灌进手臂。轰的一声,刀气撞上剑身,冲击力让我整个人往后滑了五步,鞋底在岩石上犁出两道深沟。
血从嘴角流下来。
但我站着。
而且我还手了。
我甩掉嘴里的血沫,左手掐诀,催动刚到手的血刀全技。不是完整版,只是一丝刀意,可它在我体内和源炁混在一起,烧得经脉烫。
“《血斩九霄》第一式——断河!”
我抬剑往前一劈,一道暗红刀气冲天而起,直扑岩脊。地面被划开一条三十丈长的裂缝,碎石飞溅。
血刀门主终于动容。
他抬起另一把刀,横在身前,轻描淡写地一挡。两股力量撞上,空中炸出一团血雾。他脚下那块岩石裂开,退了半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刀。
然后抬头看我,声音沙哑:“你……怎么会我门心法?”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这种时候,话越少越好。
我吐出一口带血的气,重新站稳。残碑熔炉开始煨我刚才受的伤,把破碎的劲道和溢出的气血一点点炼回去。一丝源炁顺着经脉游走,力气在恢复。
“你还想问?”我冷笑,“上次你伏击我,用三具傀儡试招,现在站在这里,不也是为了试我?”
他眼神一冷。
“那你试出来了没有?”
话音落,我冲了上去。
不是直线,而是踩着碎星步绕弧线逼近。每一步落地,脚下都炸出一点火星。无锋重剑拖在身后,剑尖划过岩石,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出刀。
就在等我先动手。
好啊,那我就打给你看。
我冲到十步距离时,突然变向,左脚猛踏地面,整个人腾空跃起。同时右手剑势不变,左手却结了个古武拳印。
碎星拳!
这是我师父教的第一套拳,也是最后一套。当年他用这套拳打穿了七名散修的护体罡气,最后一拳落在自己胸口,含笑而终。
我不会让他这套拳在我手里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