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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啼血村棺中婴（第2页）

捕头也不勉强，让人给村民们分粮食和药品，又派了人手清理废墟。临行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往前十里有座‘忘川渡’，据说夜里会有摆渡人撑船，只是那船……从不载活人。”

忘川渡的船歌

忘川渡的渡口立着块风化的石碑，上面刻着“渡魂不渡生”五个字。河水漆黑如墨，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连月光都照不进深处。岸边泊着艘乌篷船，船身陈旧，竹篙斜插在泥里，篙尖缠着圈褪色的红布。

“这水……不对劲。”达初的狐火在水面掠过，竟映出无数张挣扎的人脸，“底下沉着不少魂魄。”

阿秀的镜心残片贴近水面，碎片里浮现出画面：无数人在渡口哭泣，摆渡人戴着斗笠，撑着船在水面滑行，每到岸边，就有个魂魄飘进船里，船身便下沉一分。

“是‘往生渡’，但被人动了手脚。”毛小方盯着那艘船，“正常的摆渡人只渡善魂，这船却来者不拒，连恶魂都收，难怪船身沉得厉害。”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乌篷船缓缓靠岸，船头立着个瘦高的身影，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苍白的下巴和紧抿的唇。“要渡河吗？”他的声音像从水底捞出来的，又冷又湿。

“你是摆渡人？”达初挑眉，狐火在指尖跳动，“这船……载过多少恶魂？”

摆渡人没回答，只是掀开船帘：“上来便知。”

船身很小，舱内摆着张矮桌，桌上放着盏油灯，灯芯出微弱的光。摆渡人坐在船头撑篙，竹篙入水时，能听见“咕嘟”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水下咬噬。

“这水底下，是‘噬魂鳗’。”阿秀的镜心残片突然亮起，“被它们缠住的魂魄，会永世不得生。”

摆渡人终于回头，斗笠下的脸毫无血色，眼眶深陷，嘴角却噙着丝诡异的笑：“你们不是来渡河的，是来毁船的吧？”他猛地将竹篙往舱内一戳，船板裂开，无数黑色的鳗鱼从裂缝里钻出来，细长的身体缠着倒钩，直扑众人！

“果然有问题！”达初的狐火燃成火网，鳗鱼碰到火焰便出焦臭，却前赴后继地涌来。毛小方甩出桃木符，符纸贴在船板上，裂缝瞬间合拢，鳗鱼被夹在里面，出凄厉的嘶鸣。

摆渡人见状，突然扯下斗笠——他的头顶空空如也，头皮被剥去，露出森森白骨。“这船是我的心血！”他嘶吼着扑过来，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多少魂魄喂饱了我的鳗鱼，你们凭什么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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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想起祠堂前的白花，突然喊道：“你也是失去孩子的人，对不对？”

摆渡人动作一僵，眼神恍惚起来。镜心残片趁机照向他的记忆：三年前，他的女儿在渡口落水溺亡，他捞起尸体后疯魔，竟学了邪术，用无数魂魄喂养噬魂鳗，想让女儿“借魂还阳”。

“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阿秀的声音很轻，“用别人的痛苦换自己的执念，最后只会连她的魂魄都被你拖累。”

摆渡人的指甲慢慢缩回，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水面下传来孩童的笑声，个小小的魂影从水底浮起，扎着羊角辫，正是他的女儿。“爹，别再做坏事了。”

摆渡人望着女儿，泪水从空洞的眼眶里滑落，身体化作点点星光，与女儿的魂影一起消散在水面。乌篷船失去支撑，渐渐沉入水底，噬魂鳗没了依靠，也随之化为乌有。

河水变得清澈起来，映出皎洁的月光。远处传来鸡鸣，天快亮了。

晨光里的约定

离开忘川渡时，小远在岸边捡到块玉佩，上面刻着个“渡”字，温润的质地像浸过晨露。达初的狐火在玉佩上舔过，竟映出摆渡人女儿的笑脸。

“这是她留下的谢礼。”阿秀将玉佩递给小远，“戴着吧，能保平安。”

毛小方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笑道：“前面该到城镇了，去喝碗热汤如何？”

达初立刻响应：“我要三碗！”

小远摸着玉佩，突然想起什么：“我们还要去找……”

“找什么？”阿秀眨眨眼，“路还长着呢，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晨光穿过林隙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毛小方的桃木剑在鞘中轻吟，达初的狐火跳跃如孩童，阿秀的镜心残片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小远手里的玉佩闪着温润的光泽。

远处的城镇传来喧嚣，有小贩的叫卖声，有孩童的嬉闹声，还有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充满了烟火气。

“走了！”毛小方率先迈步，身影渐渐融入晨光里。

达初和阿秀跟了上去，小远望着他们的背影，握紧玉佩，快步追了上去。

前路或许仍有凶险，或许还会遇到扭曲的执念与疯狂的邪祟，但此刻，沐浴在晨光里的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在一起，再黑的夜，也会迎来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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