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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一锅肉引发的连锁反应（第2页）

舒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阿爷，您等了三十年，是在等什么？”

“等一个明君，等一个能替杨家洗刷冤屈、能让这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人。”杨老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沉重。

“那您觉得，赵将军是吗？”舒玉继续问。

杨老爹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这些日子，我暗中观察，也通过陈老将军打听。

赵忆在北境军中声望极高，爱兵如子，治军严明。他驻守的边城，赋税比别处轻两成，商贸却繁荣，百姓日子好过得多。去年北境雪灾，他开私仓放粮，救活数千灾民……这些，都像是明君该做的事。”

“但是，”他话锋一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杆旧烟袋，

“玉儿，人心难测。他现在需要助力，自然表现得仁义。若真有朝一日大权在握，会不会变？会不会忌惮杨家知道太多？会不会……兔死狗烹？”

舒玉静静地听着，等杨老爹说完，她才开口，声音清脆而冷静：

“阿爷，您说的这些，玉儿都想过。但我觉得，咱们不能因为害怕将来可能的风险，就放弃眼前最好的机会。”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已经开始忙碌的下人：“阿爷您看，就像种地。

咱们知道明年可能有灾，但不能因为怕灾就不种地了，而是要想办法选耐寒的种子，挖好排水沟，囤够粮食——做好准备，然后该种还得种。”

她转过身，目光清澈地看着杨老爹：“赵将军现在就像一颗好种子。他有先太子的血脉，是名正言顺的正统；他在北境有根基，有兵权；他得民心，有口碑。这些都是他的优势。”

“而咱们家，”舒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杨老爹，“有您三十年隐忍经营的人脉，有陈老将军这样的军中元老支持，有遗诏这张最大的底牌，还有……玉儿能挣来的钱粮。”

她顿了顿，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阿爷，咱们现在把遗诏给他，是雪中送炭。等他真的兵强马壮、羽翼丰满了，咱们再给，那就是锦上添花——分量完全不同。”

杨老爹听着孙女条理清晰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浓浓的欣慰。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不到五岁的小孙女，竟能把局势看得如此透彻。

“可是玉儿，”杨老爹仍有顾虑，“万一他收了遗诏，转头就把咱们卖了，或者过河拆桥……”

“那就看咱们的本事了。”舒玉狡黠一笑，“阿爷，遗诏是底牌，但不能是唯一的牌。咱们得让他知道，杨家不仅有遗诏，还有别的价值——比如，能源源不断提供钱粮的能力，比如，能在民间替他聚拢人心的本事。”

她走回书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亮晶晶的：“阿爷，您想，如果咱们的生意做遍全国，咱们的冬麦让千万百姓吃饱肚子，咱们的玻璃、水泥成为紧俏物资……到那时，杨家对他而言，就不再只是‘手握遗诏的前朝旧臣’，而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他要坐稳江山，需要能帮他治理天下的人，需要能让他国库充盈的钱，需要能让百姓归心的粮。”舒玉一字一句地说，“这些，咱们都可以帮他。而咱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一个让杨家重见天日的机会。”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鸡鸣声。

杨老爹怔怔地看着孙女，心中翻江倒海。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数十年的隐忍、家族的血仇，让他不敢轻易踏出这一步。可玉儿说得对——时机不等人，筹码也会贬值。

良久，杨老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伸手，揉了揉舒玉的头：“玉儿，你比你阿爷想得通透。”

他站起身，从腰间解下那杆从不离身的旧烟袋，在手中摩挲着：“这东西，我贴身藏了三十年。每天摸着它，就像摸着你太爷爷、你爷爷他们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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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很快稳住变得坚定：“雪中送炭，要送在真正寒冷的时候。现在不给，等他自己熬过寒冬，这炭火就不值钱了。”

祖孙俩相视一笑，心中都有了决断。

正说着，空间里又传来王霜急吼吼的呼唤——看来是厨子又搞砸了。

舒玉意识沉入空间，果然看见王霜都快哭了：“玉儿！救命啊！还是不行！味道就是不对！明明是按你的方子来的，卤料包也是你给的，可做出来就是差那么点意思！后日知府夫人就要请客了，这可怎么办啊！”

舒玉扶额。看来光给方子和料包还不够，有些细节操作，不是看几行字就能掌握的。

她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今天赶一批出来，明早之前给你送到。但怎么送……我得想想办法。”

退出空间，舒玉把情况跟杨老爹说了。杨老爹当机立断：“我这就让人去买肉。只是路途遥远，运送只怕……”

“所以我想……”舒玉压低声音，“用那个法子。”

杨老爹眼神一凝：“你确定？不会被人现？”

“只要安排妥当，应该没问题。”舒玉认真地说，“我可以现在做，做完就‘送’过去。但需要明面上有个说法，比如……咱们家派人往府城跑了一趟。”

杨老爹在屋里踱了两步，忽然停下：“不，不能只说跑了一趟。得真派人去。”

他看向舒玉，目光锐利：“这样，我这就让你小叔去买肉。至于运送……”

杨老爹沉吟道，“等你做好了我让石磊带两个人，赶辆骡车往府城走一趟。当然，车上装的可以是别的东西，或者……空车去也行。”

“这样最稳妥！”舒玉连连点头，“不过阿爷，这么多肉，我一个人处理不过来，得有人帮忙。”

杨老爹笑了：“这还不简单？你阿奶昨天看你做了一遍，早就手痒了。家里这么些人，你找她们打打下手。”

他走出书房，叫来杨大川，低声吩咐一番。杨大川领命去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带着肉回来了。

酱肉的做法颜氏昨天已经学会，心疼还没锅台高的孙女，一手把活揽了过去：“玉儿你去歇着，配好料就行，炖肉熏肉阿奶来！熏的时候你看着火候就行了！”

事情安排妥当，杨老爹将陈老将军和赵忆叫到了书房。这一次，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书房里，茶香袅袅。杨老爹请二人坐下，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地喝着茶，目光在陈老将军和赵忆之间逡巡。

陈老将军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问：“三郎，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打哑谜。”

杨老爹放下茶杯，看向赵忆，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赵将军，老夫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二。”

“叔父请讲，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赵忆微微躬身。

“若有一日，你执掌权柄，面对连年天灾，百姓流离失所，你会如何应对？”

赵忆略一沉吟，缓缓道：“天灾难防，但人事可为。

其一，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绝不让百姓饿死。其二，组织灾民以工代赈，修水利、筑道路、建屋舍，既解燃眉之急，又为日后防灾打下基础。

其三，减免受灾地区税赋，让百姓有喘息之机。其四，严惩借机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的好商，稳定市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