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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1章 勘验波澜（第1页）

“苏小友，你身为创世者，对此界感知最明。方才副使提及的灵性残留，你可有察觉？是否另有隐情？”

岳玄山的目光沉静如深潭，却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力量，落在苏婉身上。副使封子瑜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中罗盘的指针微微颤动，似乎在捕捉她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压力骤增。苏婉能感觉到，两位使者的探查并未停止，那温和却无孔不入的力量仍萦绕在四周，她任何不自然的心绪波动都可能被捕捉、放大。她心中念头飞转，与刘云轩的意念在瞬息间交流了数次。

刘云轩的意念沉稳：“据实说感知，模糊说来源。提四方，但不必深究。”

苏婉定了定神，迎上岳玄山的目光，神色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思索，缓缓道：“回岳使，晚辈身为创世者，与此界本源相连，感知确比旁人清晰。副使所言的第三种灵性残留，晚辈确有察觉。”

她顿了顿，组织语言，力求清晰、客观，不带主观臆测：“此残留并非单一，而是数种性质迥异、位格极高的道韵余波混杂。其中，有冰冷精密的解析之意，有规整森严的秩序韵律，有炽热排他的信仰灼痕，亦有迷离变幻的心念侵染余韵……这些残留彼此交织，又与此界新生道韵相互影响，形成了副使所感的‘复杂灵性残留’。”

苏婉没有直接说出“窃痕”、“琴律”、“信毒”、“红尘”之名，但描述的特征已足够两位使者联想。岳玄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封子瑜也皱起眉头，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至于来源……”苏婉语气转为凝重与一丝后怕，“乃是此前天律庭评议之前，有四方未知高位存在，曾降下意念，对此界及云轩之道进行过……试探与观察。彼时冲突激烈，虽未造成毁灭性破坏，但彼等道韵层次太高，在此界法则中留下了难以完全磨灭的痕迹。苍尘子使者裁定后，此四方意志方才退去，然其残留，恐需漫长岁月方能自然消弭。”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既说明了残留的来源（四方意志），又点明了其性质（试探观察后的余波），还暗示了其位格之高（难以磨灭），更将天律庭裁定（苍尘子）摆了出来，增加了可信度。最重要的是，她将“第三种灵性残留”解释为四方意志的混合余韵，而非某种单一的、未知的、可能更具威胁性的独立存在。

岳玄山听完，微微颔，不置可否。他再次闭上双目，似乎在以自身道则仔细感知、分辨苏婉所描述的那些残留道韵。片刻后，他睁开眼，看向封子瑜：“子瑜，你罗盘所感，可是如此？”

封子瑜低头看向手中罗盘，指针颤动的频率与苏婉描述的那几种韵律隐约对应。他沉吟道：“回岳使，罗盘所感驳杂，确非单一源流。其中数种波动，与……某些记载中的高位道韵特征，有相似之处。苏创世所言，与探查结果大致吻合。”

他虽未完全放下疑虑，但证据面前，也挑不出太大毛病，只是补充道：“然，此等高位存在干涉残留，存于一新生之界，终是隐患，当记录在案，纳入观察。”

“理应如此。”岳玄山点头，不再纠结于此。他翻开手中玉册，以指代笔，在上面记录了几笔，然后道：“勘界已毕，疑点暂明。接下来，需行‘溯源’之法，追溯此界诞生之根本，印证天律庭裁定文书所述。此法需深入此界本源，感应其最初‘波动’。苏小友，刘界主，需两位引导，敞开心神，与吾之法印共鸣，追溯过往。过程中或有不适，然不得抗拒，否则溯源中断，勘验难成。”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溯源”环节！这需要他们敞开心神，引导对方力量触及莲心界诞生时的本源记忆，其中必然涉及刘云轩身化归墟砚、承载道伤、引动“源初灵光”创造此界的核心过程。这比之前的开放部分权限要深入得多，风险也更大。

苏婉看向刘云轩的道种，刘云轩的意念传来：“无妨，该面对的躲不掉。你我同心，引导其感应诞生之‘愿’与‘守护’即可，更深层的细节，以‘道伤冲击、灵光自显、记忆模糊’为由淡化。重点展现此界诞生出于‘守护’与‘求生’，非‘篡夺’与‘禁忌’。”

“晚辈明白。”苏婉应下，转向岳玄山，“请岳使施法，我等必当配合。”

岳玄山不再多言，神色肃穆。他将手中玉册悬于身前，双手快结印，玄黄色的光芒越来越盛，隐隐有山川虚影、地脉纹路在其中流转。他低喝一声：“坤舆溯源，万象归真！”

一道凝练的玄黄色光柱自他手中法印射出，一分为二，一道落向苏婉眉心，一道落向刘云轩的道种。与此同时，副使封子瑜也全力催动罗盘，一道无形的探测波纹锁定二人，辅助岳玄山进行更精确的溯源定位。

苏婉与刘云轩放开心神，主动引导那玄黄光芒与探测波纹，沉入与莲心界本源最深层的联系之中。

刹那间，光影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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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玄山与封子瑜的“感知”中，出现了一幅幅破碎而模糊的画面：

——天地崩裂，道痕反噬，无尽毁灭气息笼罩大地（昔日青山村道伤爆之景）。

——一道决绝的身影（刘云轩）迎向毁灭核心，身化古朴石砚（归墟砚），吸纳万千道伤裂痕，镇压暴走地脉。

——石砚之下，一点微弱的、充满不屈“守护”意念的灵光顽强闪耀（刘云轩的意志与初步触及的“源初灵光”），与石砚之力结合，勉强稳住破碎的天地节点。

——创世清辉（苏婉）涌现，抚平伤痕，引导散逸的生机与本源，以那石砚与灵光为核心，开始艰难的“修补”与“造化”……

——新生的界域在废墟中萌芽，脆弱而顽强，其核心韵律充满了“守护此方生灵”、“求得一线生机”的强烈愿望，以及一种懵懂的、试图包容、调和混乱伤痛的“混沌”道韵……

——过程中，有外力侵扰（四方意志试探），有劫波冲击（道伤反复），但那石砚、灵光与创世之力始终紧密相连，共同抵御，最终使得此界渐渐稳固，生灵繁衍……

画面断续，许多关键细节模糊不清，比如归墟砚的具体来历、“源初灵光”的清晰形态、刘云轩意志与灵光融合的精确过程等，都仿佛笼罩在一层“道伤冲击”与“新生混沌”的迷雾中。但整体的脉络清晰可见——此界诞生，源于一场灾难中的“守护”与“求生”，核心是“砚”、“灵光”、“创世之力”三者的结合，其根本意愿是正面、积极的。

岳玄山眉头微蹙，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尤其是那点“灵光”的源头。他下意识地加强法力输出，玄黄光芒更盛，试图穿透那层“迷雾”。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在那些模糊画面深处，在归墟砚与“源初灵光”结合的最初刹那，岳玄山的溯源之力似乎无意中触及了一丝极其隐晦、冰冷、古老、仿佛能埋葬诸天万界的——契约印记的余波！

这印记并非莲心界本身所有，也非刘云轩或苏婉的道韵，而是更早之前，就深深烙印在归墟砚本源深处，随着砚台与“源初灵光”结合、开创新界时，被一同带入此界根源，形成了某种类似“胎记”的隐秘存在！

“这是……”岳玄山古井无波的脸上次出现了明显的惊容！他身为坤舆府资深勘验使，见识广博，瞬间从那印记余波中捕捉到几个关键的信息碎片——“葬”、“土”、“契”、“古约”、“禁忌”……

几乎在同一时间，副使封子瑜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乱转，出尖锐的嗡鸣，他脸色大变，失声惊呼：“岳使！探测到极高危‘古约禁忌’关联波动！源头……直指此界诞生根源！与那石砚及灵光结合点有关！”

两人溯源之力受此冲击，剧烈震荡，画面瞬间破碎！

苏婉与刘云轩也心神剧震，被强行从溯源状态中震出。苏婉闷哼一声，脸色白。刘云轩的道种光华乱闪，显然也受到了影响。他们都“感觉”到了，在溯源最深处，似乎有什么被封印或遗忘的东西，被坤舆府使者的力量无意中触碰到了！

岳玄山猛地收回法印，玄黄光芒尽敛。他脸色阴沉，目光如电，死死盯住刘云轩的道种，又缓缓移向远处的归墟砚，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平静，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肃杀：

“刘云轩！苏婉！尔等创造此界所用‘源质’与石砚，究竟还隐藏了何等秘密？方才溯源所触之‘古约禁忌’印记余波，作何解释？！”

“此印记，与传说中的‘葬土之契’……有何关联？！”

葬土之契！这个名字，终于从坤舆府使者的口中，正式道出！

封子瑜也手持嗡鸣不止的罗盘，上前一步，气息锁定苏婉二人，厉声道：“从实招来！若有一字虚言，便是违背天律庭裁定，隐瞒重大禁忌关联，罪加一等！”

局势，急转直下！勘验波澜，骤然化为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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