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潜抬头见是他,眸中闪过诧异:“终于舍得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最近究竟是怎么了?风长老突然就走了,你也跟着不出现了,你们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秦时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走了?什么叫走了?”
“就是离开了呀,”邢潜奇怪地看着他,而后恍然大悟,“呸呸呸,我这个嘴说错话了,不吉利不吉利。”
“她老人家好好的呢,只是离开流云宗了。”说着还虚虚扇了扇自己的嘴。
“什么有的没的,”秦时几乎是有些凶狠地打断了她,“你是说她跑了?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的事啊,”邢潜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你……不知道?”
怪了,连她与程臻,风长老都专程来道了别,秦时竟会不知此事?
“我不知道,”秦时踉跄着后退,“她怎么会……她怎么可以……”
“她就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她没有交代你跟我说什么吗?”他难以置信地追问。
“没有。”邢潜硬着头皮答。
……
风潇是留了话的,她留了一封信,只是并不是给秦时的。
林清漪一开始也不太明白,她既然来找自己道了别,又何必再留下一封信,说是等她走了才能拆开。
风潇来找她,为的是两件事。
一是问她,秦时为何从她那里过来,便质问自己过往经历。林清漪闻言惊愕,原样复述了当日的场景。
风潇于是明白过来。
另一件是道别,说自己打算外出游历。
风潇深思熟虑,觉得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且不提她一个不习武的长老,留在这里总觉得有些尴尬,单是那下注的摊子,就是个不小的隐患。
先前经营,是背靠纪啸作后盾,要孝敬一半所得,因此本就是盈利用的;如今能做下去,却是因祝掌门当日几句夸赞。
然而祝掌门支持此事,为的是宗里弟子的修炼。她经营此事,却收着十分之一的利钱给自己,又是什么道理?
靠山从心照不宣的盈利变作光明正大的“惠及弟子”,这桩生意很快就该轮不着她了。
既然都是为弟子好,为什么是她新来的风潇做这事,而不是更有资历的长老?
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明白,眼下就是个抽身的好时机。
风潇主动提出,离宗后这桩生意便交由宗里主持、成为公事,还收不收那一成的利钱,自有宗里决策层说了算。唯有一样要求不变的,便是若仍然获利、招外门弟子代管,工钱不可比她定的低。
这都是小事,林清漪没有异议。
转交过这些事,风潇便郑重向林清漪道别。
“林长老,我风某敬你是个娘们!”她握住林清漪的手,摇了又摇。
林清漪不明所以。
风潇知道林清漪与纪啸的情事,因而对她高效揪出纪啸与徐天凌一事更敬佩。大义灭亲说着容易,果决到林清漪这个份上的却并不多见。
她在徐天凌和秦时面前护着自己,风潇也都知道好歹。
她把昨夜写好的信塞在林清漪手里:“等我走了你再拆开,莫要被旁人看见了。”
林清漪更是一头雾水。
直到风潇揣着那玉佩和银票离了宗,林清漪寻了个没人的功夫,拆开信来细读,才终于有些明白过来。
“……说来罪过,我因机缘巧合,不慎撞见了你与纪啸的私事。”
“原本怕你难为情,打算这辈子都烂在肚子里。然而自纪啸做出那等缺德事以来,常见你眉头紧簇,黯然神伤,因此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昨夜我刚与秦时云雨一番,那小子还是处子之身,虽有些生疏,但胜在干净。不过他说错了话,惹恼了我,我便不打算同他好了。”
“然而他十分缠人,粘着我不放。为了躲他的痴缠,我才打算出去云游一番,正好也看看新的风景,指不定认识点新人。”
风潇细细盘算,发觉秦时的威胁并非空谈。
流云宗是个以武立身的宗门,秦时既然天赋异禀,未来若进步神速,不是不可能成为流云宗一大巨头。即使没有流云宗,在这个武力为尊的江湖,他也会有一席之地。
男人黏起来是很麻烦的,像他这样有点能耐的男人,纠缠起来更是费事。
她现在有了纪啸当时给她伪造的正经户籍和身份,有了一大笔足以安身立命的银子,外头的世界大得很,陪他在这里耗什么?
风潇打算去更繁华的地界看看。
“你看,即便我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该甩还是得甩。我并没有被雷劈死,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要去享受新的生活了。”
林清漪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一口气将信读完,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底情绪翻涌,神色复杂。
闭上了眼,眉头仍是紧皱的,林清漪就这样枯坐了一整个午后。
信纸静静地躺在手上,她的指尖停留在最后一段。
“我真心拿你当朋友,才不得不说说你。这整件事里你全无错处,唯有一样确实不应该,便是找的那纪啸年纪太大了。男人的花期短得很,到了他那个岁数,便是有心也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