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鸢躲开。
不高兴地一撇嘴,目光落在垂到前胸的斗笠布面上——皮肤病是假,但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席鸢也戴了斗笠。
身体出了问题是真。
再一想刚才的阵列,诡异的明明患病却不在家而在坟地的席鸢,屈景烁生气少了,怀疑多了,然面上不显:“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倒是你,为什么忽然唤萧雪音的名字?想他了?”
“我——”
斗笠下传来深呼吸声。
席鸢连做了两次深呼吸,再开口时,声音仍在怒意和颤抖:“是啊,我想他——”
“我想他死,我今晚,一定要他,魂飞魄散、再不超生!”席鸢把这句憋在心中,脏腑间,黑血翻腾如沸!
居然把他的……一整夜!
屈景烁被席鸢打发回了家,说是,坟地太阴冷,他呆久了怕他生病。
席鸢称自己还有故人要祭,独自留在坟地。
坟地的气温,确实冷得异常。
屈景烁回到家,找出一张大号白纸,写了几行粗黑的字:
“一、对神庙极端不诚,不喜请神之戏;二、通晓不符合任何苗疆秘术描述的,似能短暂控人心智的手段;三、出现在坟地中央,坟地有槐树石碑组成阵列。”
笔尖写下一个字,打了问号。
屈景烁摩挲着下颌倏忽一笑,将那个字连带问号反复涂抹直到看不出。
晚上,席鸢到访屈家。
二楼。屈景烁的卧室。
一盏暖黄壁灯,照出书页上的字,还有屈景烁床边铁铸似的,一动不动的黑影。
一只雪白赤脚顶开缎被。
屈景烁伸长了脚,悄无声息地,想要偷袭席鸢——
“我自己撞柱,别伤了你的脚。”
那只脚嗖一下缩回。
“我又不是想惩罚你叫你疼。我是看你杵那半天了,不无聊吗?陪你闹着玩玩罢了!大傻瓜!”
“守着你,”黑影笑了,“不可能无聊。”
“我明明、我明明都对不起你了,为什么,还要来帮我守夜?”
“你没有半点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没有护好你。”
难道宋会长还没有把事情告诉席鸢?
席鸢这段时间也没有去控制宋会长?捏皱了书页,屈景烁把被子一掀,滑下去,书扔枕边:
“睡了睡了,你要是无聊,可以看看我的书,这本,还有柜子上那些,你随便看。”
那个问号之前的字,席鸢是与不是,过了今晚便知,屈景烁闭上眼。
只听床边的黑影答道:
“好。晚安。”
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不知怎地,有了“席鸢正守在床前”的这一意识,昨夜的难受并未给他留下对于入睡的恐惧。
很快,屈景烁胸口起伏变得悠缓,还打起了因为昨夜“奋力顽抗反被欺凌得更惨、被折腾一夜”而生的小呼噜。
……
虞鸿渐不敢置信,差点手舞足蹈地挂了电话。
这难道,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前段时间,他中了枪,枪伤不知怎地,一直溃烂,恶化。
不计代价地请了医生,无论国内外,无论有名没名,无论医生们怎么开药,无论他怎么当饭似顿顿狂吃,全都没用。
神智都烧到不清楚的他,不得已又请来各界“高人”。
其中一个“高人”,传说很有些真本事的,诊出他的伤口上,有“一道青气”。
正是这“青色邪气”害他伤口不断恶化。
害他高烧到神昏力微,命悬一线。
然而,三天前,一直恶化的伤口忽然不再溃烂,并且在以惊人速度好转!
他问医生用了什么妙药?医生只摇头:“爷,其实这才是按您体质该有的恢复速度。”
边换着药,虞鸿渐边眼睛发亮地意识到什么。
果然,那道来得离奇的、高人都没办法处理的青气,当天再等到高人来诊断时,已经消失了!命保住了,他这才有功夫关心生死之外的事。
却有天大的惊喜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