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向密卷,最上面一页贴着张字条,字迹是她熟悉的清瘦小楷:"北境沙下,埋着沈氏灭门的真凶,和我未说出口的话。"
风沙又起时,她将密卷塞进怀中。
指腹轻轻抚过间木簪的断齿,那里还留着阿昭的牙印。
远处传来林婉儿的脚步声,混着谢无尘压低的"慢些",在沙地上踩出一片杂乱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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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望着祭坛上残缺的凰鸟图腾,突然笑了。
风卷着沙粒灌进她的喉咙,却盖不住她心里那团火——比前世刑场上的火更旺,比重生时的恨更烈。
这一次,她要烧的,不只是东宫的伪善。
还有,所有想把她当旗子的人,手里的线。
林婉儿的银铃步摇撞出细碎的响,混着谢无尘压低的"慢些",在沙地上踩出一片杂乱的响。
待两人冲过残拱,正撞进沈璃抬眼望来的目光里。
林婉儿鬓边的珠钗被风沙吹得歪向一侧,她喘着气,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沾了半片焦黑的木屑——显然是从马背上直接跳下来的。"姐姐!"她的指尖几乎要戳到沈璃怀中鼓起的密卷,"那白衣人是影楼的!
上月我在西市截获的密信里,就有他的画像!
你怎么能——"
"因为他给了我沈氏灭门的真凶。"沈璃打断她的话,指腹轻轻抚过间断齿木簪。
木簪的裂痕里还嵌着阿昭当年啃下的牙印,此刻被体温焐得温热,"也给了我他未说出口的答案。"
谢无尘的脚步在离两人三步外顿住。
他素日总梳得整整齐齐的墨被风吹散几缕,眉峰微蹙,目光却先扫过沈璃攥紧的密卷,又掠过祭坛上残缺的凰鸟图腾。"林姑娘的担忧不无道理。"他开口时声线平稳如旧,袖中却悄悄摸向腰间玉牌——那是南洋商会暗号,"影楼行事向无信义,这密卷"
"是用他半条命换的。"沈璃低头展开密卷一角,让两人瞥见"北境驻军换防图"几个字。
风掀起绢帛边缘,露出下方朱砂画的凰鸟标记,与她腕间因血脉觉醒而浮现的金纹重叠成影,"他说影楼要借凰族名义掀起战乱,而我是最好的旗子。"她抬眼时,眼底的暗火比北境的落日更灼人,"可旗子若自己挣断了线呢?"
林婉儿的手指慢慢垂落。
她望着沈璃间那支寒酸的断齿木簪——这是沈璃自重生后唯一没换过的旧物,此刻在风沙里晃出细碎的光。
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医馆,沈璃守着阿昭的牌位坐了整夜,木簪上沾了香灰,她却始终没摘。"姐姐"她声音哑,"你是说,他和我们一样"
"和我们一样,不想看凰族再被当棋子。"沈璃将密卷重新收好,狐裘下的小团花被风吹得翻卷,像要扑向天际的凤凰。
她转身走向拴马处,皮靴碾碎一片焦玉残片——那是方才拾到的沈家旧物,"他说北境沙下埋着沈氏灭门的真凶,等处理完影楼,我要亲自挖开看看。"
谢无尘忽然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尾,又落在她紧攥密卷的手上:"你早猜到他的身份。"不是疑问,是陈述。
沈璃顿住。
马厩里老丈说北境废墟在圣山背面时,她就想起半年前他替她挡刀时,刀伤的角度像极了影楼"无影"的招式;三日前茶棚遇刺,他挡刀的位置恰好护住她怀中沈家密信——那是只有知道她秘密的人,才会护的位置。"从他捧来凰骨的那晚。"她承认,"可有些事,总要自己选。"
暮色漫上北境时,三人回到临时扎营的土堡。
篝火在石砌的灶膛里噼啪作响,林婉儿把最后一块烤馕掰成三瓣,谢无尘正用银刃刮去地图上的沙粒——那是他从南洋商会调来的北境布防图。
"明日启程回京城。"沈璃将密卷摊在篝火旁,绢帛上的字迹被火光映得亮,"谢兄,你负责联络各商会,切断影楼在江南、塞北的银钱通路。
他们要截粮道,我们就先卡死他们的粮商账本。"
谢无尘的银刃顿住。
他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正是南洋商会最擅长的"釜底抽薪"。"需要三日。"他将地图推过去,指尖点在"扬州漕运司"的位置,"我安插在漕运司的人,能拿到三个月的粮船记录。"
"林姑娘。"沈璃转向正往馕上抹羊油的林婉儿,后者慌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新生凰卫不是用来守后院的。"她抽出密卷中"外围据点"那页,圈出西市米行、城南绣坊几个标记,"这些地方藏着火药和刺青工具,你带二十人,今夜就去。"
林婉儿的眼睛亮了。
她抄起桌上的匕转了个花,银铃步摇撞出清脆的响:"保证烧得他们连灰都不剩!"话未说完,却见沈璃盯着她腰间的短刀,目光微沉。
她顺着望去,短刀鞘上刻着的凰鸟纹路还带着新凿的毛边——是今早她偷偷让铁匠刻的。"我我就是觉得"
"很好。"沈璃突然笑了。
她伸手替林婉儿理了理歪掉的步摇,金纹在腕间流转如活物,"让他们知道,凰卫不是影子,是要站在光里的。"
夜渐深时,沈璃独自走到土堡外。
北境的星空比京城清亮许多,银河像撒了把碎银,落在她间木簪上。
凰骨在体内轻轻震动,仿佛在应和她擂鼓般的心跳——这是自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手里握的不是复仇的刀,而是改写的笔。
千里之外,影楼总部的暗室里,青铜灯树的火光忽明忽暗。
为的玄衣人放下手中密报,指节叩了叩案上"控制派共存派激进派"的标记。"凰族终于醒了。"他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去告诉各堂,三日后的集会,该让沈璃看看这盘棋,到底是谁在执子。"
风卷着沙粒掠过土堡墙头,吹得沈璃怀中的密卷沙沙作响。
她低头看向卷末那行清瘦小楷——"北境沙下,埋着沈氏灭门的真凶,和我未说出口的话"——指尖轻轻抚过,像在抚过某个未完成的承诺。
明天,该是这盘棋翻面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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