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星芒纹路在穹顶流转,照得残片上的符文渐次稳定。
沈璃捧着残片的手微微颤,那些金红交错的纹路突然连成一行古篆,像被无形的笔锋重新勾勒——"命脉之核,藏于北境深渊。
凰族为封印之钥,双凰共鸣可启封印。"
"原来"她喉间紧,前世母亲临终前那句"守好它"的回响突然清晰如昨,"凰族不是守护龙脉,是守护整个世界的命运。"
林婉儿不知何时凑到她身侧,臂上淡金的符文随着残片的光芒轻轻跳动。
少女指尖抚过自己腕间的纹路,声音涩:"那我们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沈璃转头看她。
林婉儿的眼睛在星芒下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琉璃。
她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个姑娘举着绣绷被市井无赖欺负的模样,又想起三日前她为引开暗卫,硬是用符文灼穿自己的衣袖——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灼烧般的渴求。
"不是谁赋予的。"沈璃伸手按住林婉儿腕间的符文,两枚骨片在她心口与残片同时烫,像三根被同一根琴弦牵动的骨笛,"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林婉儿的睫毛颤了颤。
她望着沈璃腰间那串磨得亮的算筹,忽然笑了:"那我选和你一起。"
穹顶传来细碎的石屑坠落声。
沈璃抬头,见星芒纹路正缓缓消散,石壁重新沉入黑暗。
她将残片小心收进怀中,那里贴着另一块骨片,两枚碎片隔着锦缎相触,烫得她心口疼——这是母亲用命护下的东西,如今竟要护着比沈家更重的因果。
"该走了。"她扯了扯林婉儿的衣袖,"暗卫的狼令牌还在我这儿,北境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林婉儿应了声,手指却顿在石门机关处。
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忽然压低声音:"沈姑娘,你听见了吗?"
沈璃屏息。
远处传来重物拖拽的闷响,混着铁器碰撞的脆音——是巡卫换班的动静。
她摸出袖中短刃,刀尖在石门缝隙里轻轻一挑,锈死的铜锁"咔嗒"落地。
两扇石门刚露出半指宽的缝隙,冷风裹着夜露的湿意灌进来。
沈璃当先迈出半步,又顿住,回头看林婉儿:"等出了城,我让周叔备马车送你回林府。"
"不。"林婉儿把短刃别回腰间,尾沾着石屑的碎被风吹得翘起,"我阿爹说过,要做能站在光里的人。"
沈璃望着她被夜风吹得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
她伸手替林婉儿理了理乱,指腹擦过少女耳后新结的血痂——那是方才躲暗卫时撞在石壁上的伤。"好。"她说,"但你得答应我,再不许拿自己的命冒险。"
林婉儿重重点头,眼里闪着星子般的光。
千里外的南洋港,咸湿的海风卷着血腥气扑进谢无尘的船舱。
他踩着玄色蟒纹战旗的手微微一松,战旗便被浪打湿,在甲板上摊成一片暗云。
"二皇子的人全清了。"副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藏在货舱里的二十箱玄铁,也沉进了海。"
谢无尘没回头。
他望着自己掌心的血——方才撕战旗时被金线划破的,细流沿着掌纹蜿蜒,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他摸向腰间的凰羽玉佩,那丝熟悉的温热透过锦缎传来,像沈璃当初替他包扎伤口时的温度。
"大人。"船工捧着个漆盒从舱底钻出来,"这是在二皇子暗室找到的,密封了三层蜡。"
谢无尘接过漆盒。
指节抵开蜡封的瞬间,他便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是京城"墨云斋"的密信专用香。
展开信笺的手突然顿住,月光照亮信纸上的字迹:"北境有一处禁忌之地,名为渊墟。
凰骨若落其中,封印崩,命脉乱,九州倾覆。"
他的瞳孔骤缩。
指尖捏得信笺出细碎的声响,腕间青筋凸起,像要把纸背都看穿。
"备快马。"他突然转身,将信笺塞进副将怀里,"挑最稳的骑手,走海路转陆路,务必在三日后把信送到北境沈姑娘手里。"
副将愣了愣:"可北境最近查得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