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抹熟悉的香气钻进鼻腔,竟比前世刑场上的血腥味更让她窒息。
"但她确实死了。"谢无尘的拇指抵着额角,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火场里我亲自验过焦尸,颈后有朱砂痣,和太子妃的陪嫁嬷嬷描述的分毫不差。"
沈璃突然笑了,笑得眼角酸。
她想起前世濒死时,林晚卿跪在她床前掉眼泪:"阿璃,我也不想的,是太子说你通敌"那时她信了,觉得这穿越女不过是被权力迷了眼。
如今才明白,有些谎言从一开始就是精心织就的网——或许林晚卿根本没死,或许死的是替身,或许
"或许有人借用了她的名义。"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借她的笔迹,她的香,她的另一个世界传说。"
谢无尘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将信笺小心收进怀里的暗袋,动作轻得像是捧着具易碎的骨:"大当家是说,有人在利用太子妃的特殊性?"
"凰族被灭时,史书说触怒天威;沈家被斩时,罪名是通敌。"沈璃摸向腰间的青铜令,"可现在看来,哪有什么天威?
分明是有人要让天下人相信,反抗者都该被碾碎。"
洞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是涨潮的浪头拍碎了船边的礁石。
阿九的呼喊又急了几分:"大当家!
船锚快绷不住了!"
谢无尘先跨出洞口,转身时衣摆扫过洞壁的天罗纹。
沈璃弯腰捡起方才掉落的火折子,余光瞥见枯骨脚边的碎石下,还埋着半枚残缺的青铜镜——镜面映出她的脸,竟比三天前在遗迹里更冷。
"走。"她将火折子塞进袖中,伸手握住谢无尘递来的手。
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虎口,像在提醒什么——这双手前日还在帮她捡红宝石,此刻却在帮她揭破百年谎言。
船行离岸时,沈璃站在船尾望着那座荒岛。
晨雾重新漫上来,将山洞遮得只剩道模糊的影子,可她分明看见,洞顶的歪脖子松上,有片红叶在雾里一闪而过——这季节的海岛,不该有红叶。
"谢先生。"她转头时,海风掀起额前碎,"回南洋后,把那半块玉佩"
"公之于众?"谢无尘替她说完,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青铜令,"大当家是想引蛇出洞?"
沈璃没有回答。
她望着海平线上翻涌的乌云,想起信笺最后那句"真正的敌人,早已潜入九洲朝堂"。
前世她以为仇人是东宫那对狗男女,现在才知道,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而执棋的手,或许正藏在某个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船桨划破海面,荡开的涟漪里,沈璃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那是前世沈家被抄时,母亲塞进她手心的最后遗物。
此刻坠子贴着皮肤烫,像在提醒她:这一世,她要撕的不只是东宫的面具,是整个骗局的网。
"阿九,加快船。"她的声音里带着冷硬的锐度,"我要在月出前回到商会。"
谢无尘站在她身侧,望着她被风鼓起的衣袍,突然想起方才在洞中,沈璃捡起火折子的模样——那动作像极了前世他在太子书房见过的,萧承璟拨弄炭盆的姿态。
可不同的是,沈璃眼底的光,不是要将一切烧成灰烬,是要让所有被掩埋的真相,在火里重生。
船尾的浪涛声越来越急,像有什么在海底翻涌。
沈璃握紧腰间的青铜令,指节泛白——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的局都要重新布过。
而那个躲在阴影里的"执棋人",很快就会收到她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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