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韶景呛咳几声,眉头紧锁,但很快,他青白的脸色稍稍缓和。温瑶不敢松懈,银针连刺他周身大穴,逼出毒血。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雨灵惊慌地跑进来:"小姐,巡防营的人到前院了!"
温瑶指尖一顿,随即冷静道:"告诉他们我染了风寒,闭门谢客。"
"可赵统领说……要搜刺客!"
温瑶眸中寒光一闪,从药柜暗格取出个瓷瓶:"把这个撒在门槛上。"
春墨刚离开,傅韶景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温瑶的手腕:"……密信……"
"在这里。"温瑶从怀中取出油纸包着的信件,"沈皇后与南境的往来证据,足够定她谋逆之罪。"
傅韶景虚弱地点头,却又猛地咳嗽起来,唇边溢出血丝。温瑶心头一紧——毒素未清,他的情况仍不乐观。
前院传来赵莽的怒喝:"温小姐,再不开门,休怪本官无礼!"
温瑶深吸一口气,将傅韶景藏入密室,又取出一枚赤红药丸含在舌下。若赵莽硬闯,她不介意让整个巡防营的人"睡"上几个时辰。
就在她准备开门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五皇子清朗的嗓音:
"赵统领,深夜惊扰闺阁,不合适吧?"
温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五皇子来得正是时候。
她回头看了眼密室方向,傅韶景已经昏睡过去,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五更天的梆子声穿透薄雾,温瑶用沾了药汁的帕子擦拭傅韶景额头的冷汗。窗外巡防营的火把仍在不远处游移,五皇子的笑声与赵莽的争执隐约可闻。
"小姐,药煎好了。"雨灵捧着青瓷碗进来,碗底沉淀着暗红色的药渣,"按您说的,加了三钱雪莲子。"
温瑶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壁的余温。傅韶景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唔"昏迷中的人突然皱眉,右手无意识地抓紧床褥。温瑶连忙托起他的后颈,将药汁缓缓喂入。褐色的药液顺着他苍白的唇角滑落,她下意识用拇指拭去,却触到一片冰凉。
雨灵突然压低声音:"五皇子打走赵莽了,但"她瞥了眼窗外,"墨影说冯家派了暗哨盯着药庐后门。"
温瑶眸光一冷。她轻轻放下药碗,从妆奁暗格取出个锦囊。倒出来的是一枚鎏金铜钥——温家老宅地库的钥匙。"去告诉墨影,地库里存着二十年前的信王府案卷。"她将铜钥按进雨灵掌心,"其中有个紫檀匣子,务必在天亮前取来。"
雨灵刚离开,床榻上突然传来衣料摩擦声。傅韶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火,清明得不似重伤之人。
"你"温瑶话未说完,手腕已被他扣住。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不至于捏疼她。
"铜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粗粝的砂纸,"是当年大理寺封存证物的钥匙?"
温瑶心头一跳。她早该想到,以傅韶景的警觉,即便昏迷也能捕捉关键信息。烛花"啪"地爆响,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流——那是十年积压的仇恨与执念。
"不止。"她索性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出那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名字,"紫檀匣里,有沈氏参与构陷信王府的铁证。"
傅韶景的手指骤然收紧。窗外忽然刮起大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远处传来打更人惊慌的喊声:"走水了!皇城司衙门走水了!"
温瑶趁机抽出手腕,快步走到窗前。东北方的天空已被火光染红,那方向分明是沈皇后胞弟沈国舅掌管的皇城司!
她回头时,傅韶景已经撑着床沿坐起身。失血过多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剑。"五皇子动手了。"他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腰间已经止血的伤口,"但火势不对——有人借我们的局,另布杀招。"
温瑶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拉开妆奁暗格。原本存放铜钥的绒垫上,赫然多了一粒殷红的相思子。她的指尖微微颤——这是江湖上"血影阁"的标记,意味着
"我们被当刀使了。"傅韶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呼吸拂过她耳际,"紫檀匣里的证据,恐怕早被人调包。"
院墙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三长两短。温瑶与傅韶景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这是墨影约定的危险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