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便慌忙将香炉盖盖好,行礼告退。
待到殿内没有人了,皇后深吸一口气,问道:“太子都知道了?”
她的神情淡漠,就像手上不曾沾有血一样。
太子有一瞬的匪夷所思,转而却是失望透顶,声音颤抖,“是母妃杀了她对吗,她根本不是忽然离世,是母妃推了她”
皇后静静看着他,面色逐渐凝固。
平心而论,她这个儿子当真不像她,感情用事,喜形于色,遇到点事便会方寸大乱。
她从座上起身,向太子走去,话音愈发冷漠,连起伏都不曾有,向他说起当日之事。
“是她先骗了太子和本宫,喝那避孕的药方,本宫是忍不住推了她一下,那也要怪她自己不争气,没有站稳,命薄福浅。”
一字一句落在太子耳中,如同针扎,他不住摇头,愈发难以置信,忽而捂住耳朵,俯下身低吼,“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个杀人凶手。”
皇后站得笔直,沉默许久,道:“你抬起头来。”
太子下意识抬头,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朝他而来。
就连那一掌都不带有任何人该有的情感。
皇后冷声道:“你要记住,你是储君,那太子妃不愿生养,便是于社稷无用,整日沉溺于儿女情长,不是储君该做之事。”
太子不以为然,扯开一个冷笑,“那母后倒是告诉孤,到底什么是储君该做之事,是万事都要听从母后,要孤做胡氏的傀儡吗!”
皇后听罢,再也装不下去表面的冷静。
她怒火难抑,咬紧牙又是狠狠一巴掌,“本宫若是要一个傀儡,便不会生下你。”
太子无法理解,瞪大眼睛看着皇后,未等她再说什么,迈开了步子,毫不犹豫地离开。
皇后立在原地许久,未唤人进来,缓缓挪步坐回到那贵妃榻上。
还不待多想刚才的事,便是听管事的太监在门外通报。
一声应允,管事太监进了门。
那太监进门后,环望四周,似是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久久没有开口。
皇后却没有什么耐心,声音慵懒却透着疲惫,“有话便快说。”
管事太监只得行了一礼,照实说道:“皇后娘娘,北镇来报,说是娘娘要找的人趁乱跑了。”
第82章第八十二章倘若她想起来了,你打算怎……
向北的队伍走走停停,岑璠又让槿儿出去打听了一番,才问出晋王此行是要去赤城。
至于为何带上她,约莫是怕她像上次一样,趁他不在又跑了。
玉佩之事才过去几日而已,她不知道他是否能释怀。
马车忽然停下,韩泽在外通报,说队伍要歇整,问她要不要下车透气。
队伍行了半日,岑璠也觉着憋闷。
他们停在了一片广袤的平原上,军镇的风比起平城更加凛冽,她掀开帘,便有冷气扑面而来,似能呼吸进去风雪的气息。
那呼进胸腔的空气都是冷的,冷到能让马车内昏沉了半日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外面阳光正好,在一片茫茫白雪的映照下泛着莹莹光芒,有些刺眼。
岑璠抬起头,避开那令人晕眩的白光,继而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她太久没见他,甚至要动身的当日,他都不曾在她面前现身。
那日韩泽忽然通知她要走,连她的行囊都是当日匆忙收拾的。
他脸上明显的那道巴掌印已经消了下去,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不似那日浑身的戾气和疯魔。
只是在目光对上她时,还是避开了。
岑璠了然,知他还未释怀。
元衡将韩泽叫了过去,吩咐了几句。
韩泽得了令,离开前转头看向岑璠,又看了看避而不见的晋王。
他当然知道自家主子前几日被打了,那道掌印实在太过明显,想不知道都难……
能让晋王被打了一巴掌还这般忍气吞声,除了王妃,没有别人,就算是太尉也不能。
在平城里,倒也是没有不识相的敢提起那巴掌印。
韩泽似是叹了口气,复而向岑璠走来,好声道:“王妃在这里陪着殿下吧。”
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提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岑璠余光瞧了一眼,见他没有要同他说什么的意思,却还是听了韩泽的话,一直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
两人的目光不曾有
过交汇,只有冷风呼啸声,被吹起的雪从中间卷过。
不过一会儿,一队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打破了寂静。
那队人身穿的军服和他们这行人的很不一样,身上的皮袄厚实,袖口和裤口都紧紧扎起,身形高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