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站定在她的身前,只有那宽阔坚实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岑璠说的句句肺腑,可还是不由屏住呼吸。
他离得很近,几乎能听见那胸腔内震出的呼吸声,说出来的话很平静,却又带有难以洗去的执念,“孤不会放手,王妃若是以为说这些便能走,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岑璠轻轻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自己出不了府。
很早之前,他便给她划好了一个囚笼不是吗。
这番话究竟是同她说,还是为了骗他自己呢?
岑璠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妾身知道。”
元衡沉默许久,没有看她,也没有再逼她说些什么,从她身边略过,径直出了房门。
岑璠眺望片刻,又低下头,看向手中的那枚玉佩,忽而默声轻笑。
元衡没有回头,步子却迈得极缓。
忽而,他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他脚步顿住,回过头去。
她手还停在那里,而那枚已经破碎的玉佩就在她的脚下。
上辈子她对他的执念,还有这辈子他难以释怀的,似就这么被她轻易地全部割舍了去…
凛冬的风实在寒冷,才从那暖房中出来,转瞬间便冰冷刺骨,左半边脸的烧烫感还未消下去,五指却
被冻得僵硬,许久后才能弯曲。
她那眸光太过坦荡,坦荡到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避开那道目光,心中难掩的慌乱,脚步也不由放快了些。
想逃开她的不屑,也想逃开不敢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现实。
他就这样躲了好几日。
即使在夜里,也不曾再回来。
可离开平城时,他还是带上了她。
他们并没有回平城,而是一路向北而去,
再往北走,便是军镇。
晋王一直避着她,岑璠不知道他的打算,她此行只带了槿儿,便是让槿儿出去打听一番。
韩泽说,他们此行确实要去军镇,至于要去做什么,却没有说。
岑璠也能看得出,他此次来平城不仅是为了和她过生辰,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似是与尔朱氏有关。
据槿儿打听来的消息,晋王似是有人要寻。
岑璠只知道他想当皇帝,可对这些事向来不好奇。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值得晋王亲自去寻。
*
皇城之中也并非全然太平。
前些日子关于尔朱氏的流言四起,皇后虽是将事情压了下去,可还是不妨有人还一直记得。
太子对此事便始终未忘怀。
那流言分明是有人故意散开,否则不会这么快便满宫皆知。
尔朱氏作为盘踞军镇的氏族,若是能与之联姻,那便等同于削弱了晋王的实力,此番虽是对他有利,可太子妃新丧,他并不想这么快另娶
思来想去,将此事散播出去,除了他外,便也只能有母后。
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可太子也知道,母后这些年手伸得长,在他的东宫也安排了数不清的眼线。
他身边到底是有些亲信,费了一番功夫去查,没有查出那散布流言的究竟是谁,却是意外查出了另一件事。
太子站在皇后的永乐宫外请见。
皇后知道太子不打招呼便来,定是来寻她麻烦。
她以为是为了那流言,此事她早已想好了说辞。
她未做梳洗准备,便让太子进殿。
太子的确是来质问的,谁知质问的并不是关于尔朱氏的流言。
他目眦尽裂,眼中布满红丝,“孤想问问母后,孤的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皇后有一瞬的惊讶,下意识皱起眉,问道:“是谁告诉太子的?”
这般发问却是激怒了太子,他拂袖,怒吼道:“你不配知道这些!”
殿内只有皇后的贴身婢女,正低头若无其事地铺着焚香,听到这一声怒吼,手也不免抖了抖,香炉盖掉在桌子上,发出叮呤咣啷的响声。
这么多年,皇后早已处变不惊,何况是面对自己了如指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