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雎揽着燕除月,将她身上的带着草木的气味记住,他沉默地听着她继续说道,“从我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器灵便提醒我要阻止菩提城被屠城。”
“而这期限恰恰是九天,差一未满,和推演所行一致,我相信柳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又和你扯上关系。”燕除月认真的解释道,“世人所说,你屠了菩提城。”
“是你屠的吗?”燕除月捧着祝雎的脸,鼻尖相触。
祝雎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燕除月,“是我屠的。”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燕除月放开了手,祝雎一下子拉住燕除月的手腕,将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脸上,“是他们想杀我的。”
“他们像书里所说的海水一样涌了上来,他们那时就已经死了。”
燕除月将祝雎的脸揪了揪,“我会通过问心境的。”
鉴于燕除月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后半截路都是祝雎带的。
水月镜天。
柳家每个小院都是由阵法组成的与世隔绝的地方,而祝雎所居住的水月镜天确实格外凄清,水面与天色融为一体,一座阁楼立在水中,出行要么靠飞,要么划船。
燕除月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摔在了柔软的床上,祝雎也学着她的样子摔在了上面。
燕除月喟叹一声,“好舒服啊……早知道我就说晚上来这里值夜了。”
祝雎支起头,“哦……那我就是要爬你的床了。”
燕除月诧异地伸手抓他的衣服:“你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
祝雎“唔”地一声,然后将魔爪伸向了燕除月的脖子挠,“勤政殿。”
燕除月:???
燕除月不解,勤政殿不是专门放典籍政务的吗?
二人很快打闹起来,连水月镜天都带着几分暖阳的颜色。
隔日。
齐仙斋。
柳家主带着自己还未驱逐的孩子一齐用饭,按理来说,修行到她这种程度是早已辟谷,只是作为连日鸡飞狗跳以来的一场团圆饭,还是需要聚一聚。
柳家主高居主位,背后是镂空的巨木,两边各立青铜巨树,每个分叉都放着透亮的明珠,六阶台阶下分别是家主子嗣与得宠夫侍共设八席。
而柳家主右下的客席,坐着一个下半张脸带着金属莲花面罩,白发如月华的男子。
柳家主照例询问了诸多事宜,直到天彻底黑下来,祝雎才姗姗来迟。
祝雎之前闹出来的风波还让众人心有余悸,仅凭一张嘴就让巡检司动身,又三言两语引出当年偷孩子的真凶,直到夫侍被秘密处死,一女二子流放蛮荒。
柳家主并未对祝雎的迟到而感到不愉,反而招了招手,让柳九和祝雎坐在了一起,她转头对那个白发男子说道。
“真是让小友看了笑话,如你所见,这是我的两个孩子,自小定下的亲事,舒大小姐是打算……”
……
这下子轮到燕除月百无聊赖的抱着手靠在齐仙斋的窗户边,值守的侍卫不苟言笑,都按在自己的佩刀上守住各个出口,她并非柳家家眷只能在外面等。
一路走来,柳家一直是郁郁葱葱,傍晚似乎是来了人,比昨日祝雎来的时候森严了许多,鉴于她就是一个散兵,是拨给柳九的侍卫,所以说倒是脱离了站岗的总体管辖。
燕除月是跟着柳九来的,一会还要去找线索。
燕除月解开护腕,觉得手臂有些瘙痒。
偌大的蝉状刺青在她手上有规律的发烫,一看就知道是某个组织的标志,她感觉到一个视线若有若无的盯着她。
燕除月默默的放下自己的袖子,利索地将护腕重新绑上,不动声色的往僻静的角落走去。
果不其然,一个人拉着她的袖子,将她弯弯绕绕的拉到假山那里。
见四下无人就问:“找得怎么样了?”
是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配合着他八尺有余的身材显得格外壮硕。
燕除月哪里知道有什么事情。
于是只能装傻充愣,压低了声音道:“一切还在调查当中。”
那人有些急切,“加快调查速度,你不知道今天舒遂之来这里,就是为了柳九的亲事。在七天后他们妖鬼节举行大婚,我们务必要找到最后的线索指认他们!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燕除月知道关键一环总算是来了,季苏这个身份果然是另有目的。
“季苏,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那人的面容用了的易容丹,使他一直朦朦胧胧的让人记不住他的脸。
燕除月直接抓住了这次机会,旁敲侧击的问清楚,“你也知道,最近柳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无数张眼睛盯着这里。”
“我会让阿七会协助你完成目标的。”那人神神秘秘的说,“妖鬼节是最后的期限,到时候你把你手里的所有事情移交给阿七,跟着舒遂之。”
“阿苏,离开蝉司去鹤监,能不能升职就看你这一次了。”那人发布了新指令后,又给燕除月画起了大饼,“你在柳家的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必要时候可以把柳九带走,或者杀掉。”
升职?杀柳九?
“现在,你需要利用起你的身份,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你仔细着些。”那人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下一阶段目标,撤去了隔音屏障猫着腰顺着另一条假山暗道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