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小雨淅淅沥沥,裴彧干燥的双唇轻抿了下,然后转过了身。
方才那个添油加醋的男人已经离开,厅堂内的人也走的差不多。
裴彧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有些冷淡。
裴夫人望着他,隔了好半晌才道:“小彧,你这次回来后,怎么不来与我请安。”
裴彧道:“这几日公务交接,琐事太多,一直没什么闲空。”
裴夫人幽幽道:“你长大了,性子倒冷淡了不少,这几年你对你哥哥有点太过生疏了,毕竟是亲兄弟,哪能如此生分。”
裴彧垂眸不语。
裴夫人又自顾自说了两句,裴彧才道:“母亲,你想跟我说什么。”
裴夫人话音滞了滞,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今日是你第二次对那个姓明的姑娘施以援手。”
“你也喜欢她?”
裴彧抬眸望着他的母亲。
这几年他已经很少回京,关于他的娘亲,幼时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淡薄。
他只记得,她的目光很少停在他身上。大多数时候,都在关心他的兄长今日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又看了什么书。
她甚至不太清楚他今年多大。
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发现,他跟他的兄长,是完全不同的人。
“母亲,您眼里只有这个吗。”
“你什么意思?”
裴彧没有回答,只道:“我没有帮她,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裴家是个家,不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
“哦,还包括您那位不知哪冒出来的地痞兄长,他敢在裴家如此横行霸道,恐怕也是因为您的关系吧。您不处理,我就只能帮您处理了。”
裴夫人眉心一蹙,斥道:“小彧,你在胡说什么!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这么跟我说话?”
“我不是为了她。”
裴夫人轻笑一声,道:“不是为了她,那还能是什么?”
裴彧笑了出来。
所以对于他娘亲来说,事情本身的对错并不重要,怎么处理,全看个人偏好。
这么多年,一直这样。
他懒得争辩,最后随意道:“那你就当我是为了她吧。”
窗外雨势渐大,树叶被洗刷的发亮。
这几天似乎总是下雨,他回来的那天也是这般。
听说那天家里也为他摆了宴,但那天他的母亲告病没来。如今距离那时大概过了四五天,他母亲的病看来恢复的不错,今天早早就过来了。
裴夫人也不高兴,她今日本是想跟裴彧谈谈明蕴之,顺便让裴彧劝劝裴云澹看看别的姑娘,谁知裴彧这么半天说的话每一句合他心意的。
母子俩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裴云澹走过来,轻声道:“今流?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母亲,你们这是……”
裴夫人不想让这种事影响裴云澹的心情,温声道:“没事,人都送出去了?”
裴云澹嗯了一声。
裴夫人原想再说什么,但目光触及到裴彧,又生生憋了回去,她道:“罢了,云澹,你明日启程,今晚早些休息吧。”
房门一开,湿冷的雨气就涌了进来。
小厮递来伞,裴彧接过来。
两人的住处正好在相反的两个方向,但下了长廊后,裴云澹仍走在他身侧。
裴云澹解释道:“待会有点些事,去南厢房等个人。”
裴彧扫他一眼,道:“谁。”
裴云澹弯起唇:“一个……重要的人。”
裴彧对他的个人生活半点也不感兴趣,他之所以问,是因为他还以为是哪个官员,值得裴云澹跑南院去。
他没理他,裴云澹反倒问:“今流,刚刚母亲跟你说什么,跟明明有关?”
裴彧:“你说呢。”
裴云澹轻叹了口气,缓声道:“不知为何母亲会不喜欢她,我这次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裴彧心说你确实不该放下心,那女人指不定巴着你走,但他才不会提醒裴云澹这些,只嗤笑道:“既然放心不下就别走,嘴上说说有什么用。”
裴云澹摇摇头:“必须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