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素华附在裴桑枝耳畔,轻声低语。
裴桑枝眉心微动,温声安抚道:“莫急。”
“此事虚实尚未可知。即便当真如此,裴临慕如今也是困兽之斗,再难兴风作浪。至于那良家女子的下落,那些甘为虎作伥的书童,必知晓内情。”
“现下就严加看管,一个也不许走脱。”
话音落下,余光瞥到素华眉间愁云未散,便打趣道:“素华,长吉他还是很聪慧懂事的。”
最起码,没有一听到消息,便方寸大乱,不管不顾地任由裴临慕牵着鼻子走。
素华忧心忡忡,小声道:“姑娘,奴婢思来想去实在忧心。若是向少卿查出二公子之死与三公子有牵连,定要拿他问罪。刑讯之下,到那时…”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三公子那般性子,难保不会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将那些……那些被他糟蹋的良家女子的腌臜事都抖落出来。”
裴桑枝闻言,轻嗤一声:“他必死无疑。”
“而且,我敢断言,他绝对活不到被押入大牢受刑问讯的那一刻。”
她要让永宁侯亲手杀了裴临慕。
弟弑兄,父杀子。
这戏码,方能一泄她心头之恨。
素华的心定了定。
她信姑娘。
……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瞧见一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飞檐走壁,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幕,恰恰印证了向少卿所言追捕逃犯之事确非虚言。
永宁侯更是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向少卿神色肃然,语气中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裴侯爷,逃犯既已惊走,侯府上下自可安心,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永宁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拱手道:“全赖向少卿威名远播,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
眼下,他真真是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一出处心积虑排好的戏,还是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意外。
向少卿回了一礼:“客气了。”
旋即,看向她手下的差役,沉声吩咐道:“一队人马继续追捕逃犯,务必要快;其余人等随我留下,仔细勘验裴二公子身死现场,不得有丝毫疏漏。”
永宁侯眼前一阵阵黑。
终究还是躲不过。
眼眶有些泛红的裴驸马一听身死现场四字,又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向少卿眼风微扫,视线瞟来,眸中透着几分关切:“驸马爷可是身子不适?”
裴驸马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向少卿,本驸马劝你,先做好准备。”
“那场面,绝非寻常人所能承受。”
向少卿神色淡然,对此不以为意。
倒非她心高气傲,实是多年办案生涯,早已见惯世间最血腥可怖的场面。
支离破碎,东一块、西一块的残肢,蒸煮得皮开肉绽的尸块,她都曾亲手勘验过。
就连那些腐败生蛆、恶臭扑鼻的尸身,于她而言亦是司空见惯。
那一幕幕,于她而言不过是卷宗里寻常的一页。
裴谨澄死在侯府之中,再惨烈又能惨烈到哪里去?
裴驸马:他敢保证,裴谨澄的死状,会恶心到每一个嘴硬的人。
包括,见多识广的向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