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才十六岁”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黎轻轻垂下眼睑,看着地上碎裂的铜镜里那张黝黑滑稽的脸,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是心疼还是自责。
“他…”凌末捂着脸颊上微肿的地方,无奈地叹了口气,“性子急了些。”
“是我的问题。”黎轻轻声音有些哑。
白渊的情绪爆看似突然,却是积蓄已久。
她曾经一直把白渊当孩子看待,现在却强行要他学会怎么当一个大人,既享受了他毫无保留的爱又要他懂事些。
“你别乱动,我再帮你擦擦看。”凌末重新绞了条干净的兽皮,蘸了温水,动作更加轻柔地擦拭黎轻轻脸上的焦黑。
然而那些黑色仿佛沁入了皮肤,只能淡化,却无法完全去除。
她现在的模样,像个刚从炉灶里钻出来的小花猫。
黎轻轻抬手制止,“擦不干净就算了。”
就在这时,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哭腔的叫喊声由远及近。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萧子夜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他看到石床上的黎轻轻,眼神一亮,立刻扑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腿,“姐姐!找到了!那个好凶好凶的哥哥…他…他跑掉了,吓死我了!”
他说的显然就是白渊。
“不怕不怕,阿夜乖。”她努力放柔了声音,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既然电击法不行,那就只能试试撞击法了。
她一边安抚着萧子夜,一边朝凌末使了个眼色。
凌末顺着她的视线,目光落在洞口摆着的一个大棒槌上。
他有些不相信似地指了指棒槌,“那个?”
黎轻轻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阿夜,你先闭着眼睛,姐姐和你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好呀好呀!”他兴奋地拍着手,然后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凌末已经将棒槌送到了她手上。
黎轻轻看了看手中的棒槌又看了看萧子夜的脑袋,犹豫了好半天,还是下不去手。
萧子夜已经没了什么耐心,嚷嚷着:“姐姐好了吗?我要睁开眼睛咯!”
黎轻轻一边说:“等等,再等等。”一边将棒槌又交回到了凌末手里,“还是你来吧,你力气大。”
凌末从拿棒槌到现在一头雾水,他疑惑地指了指萧子夜的头,“这里?”
黎轻轻竖起两根大拇指,用力地点了点头。
凌末深吸了口气,一只脚后移稳住了重心,卯足了力气举着棒槌正用力朝着他的头,下一秒萧子夜的犄角却出一阵淡蓝色的光。
凌末感觉到一股力量正控制自己,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偏移。
偏移的方向正是黎轻轻那个位置。
在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棒槌已经砸上了黎轻轻的头。
‘砰’地一声,两人都懵了。
“你你怎么”话还没说完,黎轻轻就已经晕了过去。
萧子夜也被这巨大的声响弄得好奇,一睁开眼便看见黎轻轻倒在地上。
“轻轻,醒醒!轻轻!”凌末抱着昏迷不醒的黎轻轻冲出树洞,心急如焚地朝着部落巫医的方向狂奔。
她额头上被自己误击的地方已经肿起一个明显的包,渗着血丝,再加上那张被雷劈得焦黑未褪、此刻更显狼狈的脸,让凌末的心脏被恐惧和自责攫紧。
“该死!都怪我!阿夜你快跟上!”他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回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