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第一块光石板时,望轻鬓边的琉璃簪突然嗡鸣。
她猛地攥住车辕,月光在青玉坠子上折射出细碎星芒,恍惚间竟与光桥上的流萤般光芒交相辉映。
"姑娘,这桥"赶车的老汉勒住缰绳,浑浊的眼睛映着桥下翻涌的白雾,"都说夜里走不得,会瞧见"
话音未落,望轻已踉跄着起身。
十二道光束从桥心腾起,在她瞳孔里投下熟悉的眉眼。
娘亲佝偻着背往灶膛添柴,孩童们举着风车追过晒谷场,阿爹的旱烟袋在门槛上磕出清脆声响。
那些被岁月风干的画面突然有了温度,连带着记忆里咸涩的泪水,都顺着光纹漫过她的绣鞋。
"是三村的魂火。"她颤抖着抚过最近的光轨,指尖触到了母亲在她离开前塞给她的帕子,"阿娘说过,当思念重过生死,亡者便会点亮归途。"
风掠过光桥,将千万道光芒揉碎成金箔。
望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梆子声,转头看见少年时的自己正追着滴滴树奔跑,羊角辫上的红头绳在暮色里一闪而过。
泪水砸在琉璃簪上,清越的鸣声与光桥的嗡响共鸣,仿佛整个星河都在脚下流淌。
属于芦苇村的的三人看到这一幕泪如雨下,她们好想回家,好想在爹爹娘亲的怀抱里撒娇。
突然,"快看!"小草突然拽住阿梨的袖口,掌心几片琉璃灯笼碎片正疯狂震颤,棱角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蓝芒。
对岸原本温暖的灯笼群骤然泛起靛蓝光晕,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般的光芒迅漫过整片星愿花田。
阿梨腰间的银铃突然出脆响,不等她伸手去抓,七枚银铃竟悬浮在半空高旋转。
铃舌撞击的声音越来越急,与远处刘家村传来的铜铃声隔空呼应,震得脚下的光桥泛起层层金色涟漪,连空气都泛起细密的波纹。
"这是"阿梨话音未落,整片花田的星愿花都开始疯狂摇曳,花瓣脱离花茎悬浮空中,与灯笼的蓝光、银铃的金光纠缠成古老图腾。
图腾中央浮现出模糊的人面轮廓,竟是她们失踪多年的村长。
"是召唤阵!"小草突然把琉璃碎片抛向空中,碎片在光芒中重新拼合成完整的灯笼,"村长说过,当星愿花、铜铃与琉璃共鸣时,被遗忘的村落秘宝就会苏醒!"
图腾突然爆出刺目光芒,光桥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
阿梨感觉体内有股力量被唤醒,她下意识伸手触碰银铃,悬浮的铃铛突然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将所有光芒引向光桥尽头的浓雾。
雾气翻涌间,一座镶嵌着琉璃灯的古老牌坊若隐若现。
缰绳在掌心骤然断裂时,小粉踉跄着跌坐在地。
断裂处飘出一缕银白色光丝,如活物般缠绕上她的指尖,瞬间烫得她倒抽冷气:"嘶——!"
"怎么了?"阿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佩剑出鞘的寒芒照亮了两人。
小粉下意识想甩开光丝,却见那缕银光突然膨胀,在她掌心灼烧出半幅流转的星图。
繁复的纹路中央,九道交错的星轨组成展翅的凤凰,正是大柳国皇室独有的纹章。
"这是大柳国皇室的印记!"小粉瞳孔骤缩,猛地转头看向阿凌。
月光下,少女腰间的玉佩突然出嗡鸣,而她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她锁骨间正在浮现的淡青色荧光。
那团微光流转的模样,竟与三日前阿梨被神秘力量击中时,脖颈处浮现的印记如出一辙。
阿凌的佩剑"当啷"坠地。
她伸手想触碰那团荧光,却在指尖将触未触时僵住:"不可能这种皇室秘纹,为什么会出现在"
"还记得阿梨昏迷前说的话吗?"小粉的声音颤,掌心的星图突然散作万千光点,"她说有双眼睛在星河里看着我们。难道这就是"
话音未落,整片森林的萤火虫突然汇聚成流,在空中勾勒出同样的凤凰图腾。
远处传来古老的钟鸣,每一声都震得两人身上的印记烫,仿佛某种跨越百年的召唤正在苏醒。
银白色的羽毛擦过阿野耳畔时,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
那羽毛轻若无物,却在触到掌心的瞬间泛起滚烫的温度,化作点点星光顺着他手腕的旧疤钻入皮肤。
阿野猛地踉跄一步,后腰被光桥边缘的琉璃柱硌得生疼。
"阿野?!"身后传来阿梨焦急的呼喊,她间的银铃撞出凌乱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