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把它蚀刻进电源管理ic的晶振旁,用纳米级铜箔绕成七匝微环。
它不运行,不通信,甚至不通电;但只要外部供电电压波动过±,且持续时间落入o秒窗口,就会在电容充放电回路里悄然注入一个相位偏移——这个偏移,会像一把看不见的锉刀,在每一次校准循环中,把误差放大ooo。
日积月累,七百次校准后,产线自检系统将判定“所有参数完美吻合”,却在第七百零一次烧录时,让晶圆上的晶体管阵列在毫秒间完成一次不可逆的逻辑翻转——不是崩溃,是“正确地错”。
飞鱼缓缓吸气,肺叶被冷空气刺得疼。
敌人要的是衡准-,不是光刻机。
他们连夜拆,是为了把校准仪从设备里抠出来,运走,再塞进自己临时搭的产线里。
可他们不知道,那台被佐藤美穗亲手搬走的“衡准-”,主板夹层里埋着白天亲手焊进去的七颗谐振焊点;更不知道,吴建国库房里那三十台“报废路由器”的电源模块,早被换成了一模一样的诱饵——它们安静地躺在纸箱里,像三十颗裹着锡箔糖衣的毒药,只等被接通、被校准、被信任。
她拨通吴建国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个字都像淬火后的钢钉:“吴站长,‘衡准-’还剩五台没拆封的库存,你手上有没有?”
听筒里传来铁皮棚顶被风掀动的哐当声,接着是吴建国粗重的喘息,停顿两秒,才答:“有。锁在三号恒温柜最底层。标签还是原厂的。”
“挂了之后,你给樱花国‘精测科技’驻华采购部邮件。”飞鱼语加快,“标题写《紧急转让:未拆封衡准-(s-型)现货五台》,正文只一句话:‘成本价转让,限今日内确认,交割地点瑞丽东环路‘顺达汽修’,现场验货,不议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不是犹豫,是老侦察兵在脑内过一遍所有伏笔——赵铁柱的查验盲区、阿坤的摩托路线、林小曼在缅北那边刚打通的边贸通道……最后,吴建国嗓音沙哑:“明白。我这就。”
飞鱼挂断,立刻切进加密频道,语音指令直送赵铁柱终端:“赵队,瑞丽东环路顺达汽修厂,今晚八点前,二号举升机下方底盘夹层,装震动传感器。双触模式——次接触震动+连续三次幅度og的颠簸,即激活gps信标并锁定频段。”
她指尖悬停半秒,补了一句:“别用我们自己的型号。用黑蛇帮上月缴获的那批‘蝰蛇-’,接口兼容就行。”
消息出,她没等回复,直接点开阿坤的私密信道,送一张照片——是改装火花塞的剖面图,中心电极已被替换成微型脉冲线圈,外壳加装三重缓冲胶垫,底部蚀刻一行小字:“三次颠簸,方见真雷。”
附言只有四个字:【修车学徒,今夜上岗。】
窗外,天光尚未破晓,但云层边缘已渗出一线惨白。
飞鱼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风灌进来,带着铁锈与柴油混杂的气息。
远处,瑞丽方向隐约传来几声狗吠,短促、警惕,像绷紧的弓弦。
她没回头,只将平板屏幕朝下扣在桌面,指尖在冰凉玻璃上轻轻一点——那里,倒映着她自己瞳孔深处一点幽微的光,冷,锐,静如未出鞘的刃。
就在这时,加密信箱弹出一条新消息,件人栏只显示三个字母:lx。
飞鱼点开。
没有正文,只有一张模糊的卫星图截图:福冈港东侧第三冷藏集装箱区,三台蓝色集装箱并排而立,其中一台箱门微开,隐约可见内部架设的简易工作台轮廓。
右下角,一行小字标注着时间戳:【utc+|o::】。
她盯着那扇微开的箱门,盯了足足七秒。
然后,嘴角缓缓向上牵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不是笑。
是刀出鞘前,最后一寸寒光。
福冈港东侧第三冷藏集装箱区,冷凝水正沿着锈蚀的箱壁缓慢爬行,在led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拉出蚯蚓般的暗痕。
箱内温度恒定在c,空气里浮动着电子焊锡冷却后的微酸与防潮硅胶被反复揉捏后散的橡胶腥气。
林小曼来的卫星图还在飞鱼平板锁屏界面幽幽亮着——那扇微开的箱门,像一道尚未愈合的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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