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经安静了很久,也太久了。
久到现在连一个眨眼的瞬间,都久地令人不胜其苦。
为什幺。为什幺,他的剑还是这样安静。
奉光君觉得有些可笑,他为什幺要这样想。不过是又一次“不是她”而已。连失望都算不上。?他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
他的剑安静如尸,他的眼睛陌然不识,他的嘴唇沉默难言,他的心也仍古井一般枯寂。
但是,那是谁,是什幺,在一遍遍而固执地说不对?
又偏偏不肯跟他解释哪里不对。
“不对——”
槃王朝果断后退了两步。
奉光君的手悬在半空,没能握住任何东西。从刚才到现在不过两个呼吸,但他僵硬地动了下空无一物的手心,与其是想要抓住什幺,倒更像是想要刨开坟墓。
奉光君再擡起眼,与槃王对视。
良久。
他说。“祈云峥。”
“……”
“若你此次胆敢骗我——”
“…………”
“吾定教你当不得人,做不成鬼,魂碾做泥,魄削做盆,养你身后索命之万鬼。”
这话落下之后。
刷——
一片令人目眩头昏的强烈白光闪过。
片刻之后,王府之中,归于平静。
槃王怀里抱着女人,走向了床榻。他将女人放回床上,面无表情地用手拨弄开她的发丝。
她一直在哭。眼泪流过的地方,把脸都融化了。
渐渐地……
连她一整个人都融化了,变成了水流,汇入了床榻之下的阵法中。他稍侧过脸来,看向身后的人,“陆止,这次辛苦你了。余思,好好照顾他。”
陆止被子墟和余思搀扶着,明明是这次与奉光君冲突时唯一没有动手的人,但他却看起来受伤最重。他脸色蜡白,连站立都难以做到。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应该是陆止毕生最凶险的一次。
他是北旵最强无有其二的机关偃师,也是唯一一个精神系的机关师,操偶师。但今天要不是有槃王这样恐怖的精神系第一时间扰乱了奉光君的精神力,陆止大概也不可能瞒过奉光君分毫。
而同样的。
槃王也走了无比凶险的一步棋。
他作为当之无愧能与奉光君实力抗衡的精神系,就连奉光君也不能完全清楚他究竟有什幺能力,又有怎样的手段。
但可以肯定的是,从槃王端起茶盏开始,奉光君就已经着了道。奉光君自以为从头到尾的强势,但殊不知从一开始,他才是落入陷阱的那只笼中鸟。十二星罗这种让奉光君不敢轻举妄动的杀招,反而只是个分散他注意力的幌子而已。
槃王怀里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和悠。
只是一个陆止做出来的,和悠的人偶分身。在槃王的能力操控之下,她的精神力与和悠的本体融会贯通,不是一模一样而是根本就是双体一魂,就连槃王也可以说很难分出分身和本体的区别,更何况连奉光君呢?本来和悠这个分身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就连槃王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会在今天,用在奉光君的身上。
世事难料啊。
槃王看着那具融化的分身,忍不住发自内心舒畅地笑了出来——但好在,不难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