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就不该太纵容小莲蓬!”琴儿愤愤不平道。
“对啊,就算她年纪尚小,也不能如此欺人啊!”棋儿也为她打抱不平。
“好了!爷只是觉得小莲蓬不识字可惜,谁都不许乱嚼舌根,知道吗?”她威严地呵斥。
琴棋书画几人忙欠身,“奴婢知错!”
“收拾吧。”她缓下语气,摆手,转身走出饭厅,上楼。
每一步都走得好无力,心里好似有把刀在刮着,好痛苦。
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克制得住想要跑去缀锦楼见他的冲动。
很蠢的安排,她知道。
可是,他接受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很多,她起初还担心,到自己时限到之时,他还很抗拒小莲蓬呢,却原来……
也好,也好……这样子真的很好。
失魂落魄地回到楼上寝房,点灯,关门,坐在烛火下继续刺绣。
一颗心胡思乱想不能自已,穿过的针不是没对准,便是刺在指头上。
心房那种闷疼的感觉越来越熟悉,越来越频繁了。
夜,越来越黑。
风挽裳也不知等了多久,还未见人回来,她终于接受他今夜不回采悠阁睡的事实,放下手上的绣活,吩咐人抬热水上来。
沐浴完后,她便早早上榻歇息了,却依旧亮着一豆烛火,留出外边的一半床位。
可是,没有他一同入眠,她觉得整张床大得可怕,整个屋子也好像很空荡,又或许,空荡不安的是她的心。
卷缩着身子在被窝里,闭着眼,脑子里就好像有一万个声音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没法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已是万籁俱寂,除了夜里的秋风时而吹动的声响。
因为过于寂静,只需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听见,譬如此时,门外传来的,正一步步拾级而上的脚步声,轻浅、稳健。
两个人在一块久了,熟悉得就连呼吸的频率都知晓,更何况是脚步声。
寂寞失落了一夜的心,在确定上楼的脚步是他后,立即紧张而雀跃起来。
她立即背过身去,阖上双眸,被子下,葱白十指揪紧被褥,心里好紧张,不知他会如何说,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很快,房门被他从外轻轻推进来,然后又轻轻关上。
他的脚步很轻,很轻地来到床前,站定,不再
有半点动静。
她像做贼似的,身子绷得更紧。
少顷,床前响起窸窸窣窣的宽衣声,没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风在背后掠过,是他掀开纱帐坐进来了。
她真的没想过他今夜还会回采悠阁睡。
很快,纱帐放下,外边的被角被轻轻掀起,紧接着,身后特地给他空出来的床位一沉,是他躺下了。
熟悉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充斥整间屋子,吹走她一夜的落寞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