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那日的画面就撕心裂肺一次,特别是在知晓他为何会那般痛不欲生的原因后,就跟想起孩子和皎月的死一样,悔不当初。
她将那封休书按在心口。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想要与她彻底了断,从此毫无瓜葛吧?
可他最终还是放不下,所以自欺欺人地找了那样的理由原谅她。
她真的何其有幸,得他一心一意,长情不悔,矢志不渝。
凉凉的秋风吹进亭子,她收敛千思万绪,将休书装回信封里,放回去,然后抱着箱子回采悠阁。
将箱子同他多年来收藏的那些放一道后,她又前往缀锦楼。
听霍靖说,那里特地腾出来让她打扫的,还说相信她会很乐意才是,说这话的时候,府里人都在笑。
风挽裳再次来到缀锦楼,不免有些伤怀。
因为,这后边的竹林里供着他们孩子的牌位,提醒着她,他们本来可以有一个孩子。
站在缀锦楼的门外,她轻扯唇角。
她答应过他,不能再因孩子的事伤心难过的。
想着,微微一笑,抬手推门进去。
经过那些人搜查过的缀锦楼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比采悠阁更乱,毕竟都知晓这是他住的
地方,自然搜查的更仔细。
尤其是书案那边,书架上的书全都被扔到地上,上边的笔墨纸砚也全都扫落,无一幸免。
她毫不犹豫地上前收拾,一本本书捡起,还细心地抖去上边的灰尘,一一摆回书架上,若不够高便搬来圆凳踩上去。
这么一番收拾下来也不知不觉过了半日。
放好最后一本书,她从圆凳上下来,看着一下子变得整齐的书架,颇有成就感地笑了。
低头,继续收拾别的。
将笔墨纸砚都放回书案上,忽然,她看到塞在书案与书架相连的角落里的一堆宣纸,没有多想,上前蹲下身将那堆塞成一团团的宣纸取出来。
她捡起一张打开,本只是想着看看上边写什么,好知晓如何处理的,却没想到,这一打开,她呼吸一窒,心,赫然揪紧。
那么大的一张宣纸上写着一首很长很长的诗词,字体苍劲有力,毫无疑问,这是顾玦的字。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这首诗,指尖用力捏紧,眼眶泛红。
扭头看向那一堆蒙尘了的宣纸,她蹲下身,一张张地打开,每打开一张,入目的字都好像一把把尖刀,戳进她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每一张都是同一首诗,字迹或狂草,或楷书,每一种都是笔走龙蛇。
还没打开到一半,泪水渐渐积了满眶,啪嗒啪嗒地滴落在纸上,晕开笔墨。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