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她疑惑,他书房里?那一匣子没送出去的礼物她已经全部都拿走,平日里?会换着?带,却没见过这?个,“怎么还藏私呢?”
谢珩低头看着?她,抬手将?簪子一分为二,“这?簪子叫双飞鸟簪,琼州那边的传说,说这?双飞鸟一生忠贞不渝,若一只死亡,另一只也?会殉情……”
“因为这?个寓意,我一直不想送你。”
穆婉却笑他,“不想送那你随身带着?。”
谢珩也?笑,“但殉情后,下?辈子还可?以在一起,这?个诱惑有?些大。”他认真的看着?她,“我在想,既然?穆柔和李亦宸能多活一辈子,也?许我们也?可?以?”
穆婉眼眶湿润,“子不语怪力乱神,侯爷竟然?信这?个。”这?样说着?却将?那支女式的簪子递到谢珩手里?,“那说好了,下?辈子你要是敢不来找我,你就完蛋了。”
谢珩失笑,将?簪子郑重的插在穆婉发间。
穆婉握着?男式发簪,“低头。”
谢珩俯首,穆婉同样认真的将?发簪认插入他的发髻,两人?相视而笑,穆婉转过身面向赤翎大军,“靠我身上。”
谢珩没再拒绝,靠着?穆婉的支撑依旧站的笔直。
紧盯着?谢珩的巴尔特似乎发现?了谢珩的体力不支,高声?道,“谢珩,你是不是毒发了,乖乖让开,留你们一命。”
不等谢珩开口,穆婉就大骂,“放你娘的狗屁!”
巴尔特却不看她,而是对谢珩道,“你总不会叫你夫人?跟着?你一起死在这?里?吧?你应该知道,没有?援军,你们赢不了的。”
谢珩手里?紧握着?长抢,依旧是那句话,“那你就试试看。”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剩下?的t?所有?人?都挡在了他面前,仿佛只要他站着?,他们就不会退,只要他站着?,大郢的脊梁就是直的。
巴尔特看着?他们的目光,突然?就明白当初铁巴木大汗为什么要亲自对战镇国公。
明明已经重伤,明明站都站不稳了,但却顶天立地,让人?觉得?无法战胜。
所以铁巴木想亲手击碎这?份恐惧,但最后……他死了,死在了中毒还重伤的镇国公手中。
穆婉看到了巴尔特眼底的惧意,也?似乎明白了当初镇国公他们的意志。
“就算这?场仗输了,就算我们今天都死在这?里?,也?要让你们知道,即便我们贫弱,也?绝不会任人?欺凌!”
“你可?以踏过我们的尸体,但想践踏我们的尊严和家园?做梦!!”
“说的好!”司徒秋抹了把嘴上的血,再次打开铁扇,“夫人?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我等有?何理由后退,今日我司徒秋在此舍命,也?不枉此生!”
其他人?都重新握紧武器,用态度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巴尔特双目充血,再次高吼,“杀了他们!我们马上就能赢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们双方都知道,这?一次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穆婉一边举起袖箭,一边道,“诸位英雄,感谢你们支援,我穆婉说话算话,若今日我们夫妇死在这?里?,你们可?去上京许宅着?许叔兑现?承诺。”
沐云轻挥开朝他们射来的箭,“我只会找夫人?兑现?承诺。”
旁边几?人?附和,“在下?也?是。”
穆婉含泪轻笑,“好!”
守卫圈越来越小,看着?铺天盖地冲上来的人?,穆婉的心竟然?奇异的平静,比起上辈子死的时候那么多不甘和遗憾,这?辈子她似乎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好好的享受过生活,帮助过很多人?,有?仇基本上当场也?报了,甚至还找到了志同道合,敬她爱她的灵魂伴侣。
还有?……
穆婉紧紧握住谢珩的手,“侯爷你可?别多想,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的理想。”不是殉情,而是殉道,像她母亲许倾蓝一样,为了她自己?的道,死得?其所,并无遗憾。
说到这?里?,她不由笑起来,“我最初的愿望是吃喝玩乐来着?,没想到竟然?会变得?这?么高尚,都是被你们谢家影响的吧?”
谢珩看着?她,对啊,说殉情就太小看她了,她并不是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死的人?,她有?大爱,有?着?常人?不及的胸怀。
谢珩最后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印入心底,“今生遇君,三生有?幸。”
最后一波箭雨射来的时候,谢珩用最后的力气朝巴尔特掷出长枪,穆婉也?射出所有?的袖箭……
就在他们做好了被射成刺猬的打算时,一个沉重的盾牌带着?破风之声?飞过来挡在他们面前,几?道褐色身影紧随其后,在最前面一字排开,长棍飞舞,箭雨坠落。
沐云轻惊喜道,“清善师兄。”
被叫的武僧回头,朝着?穆婉和谢珩施了一礼,“侯爷、夫人?,我们来晚了。”
谢珩道,“不晚,清善师父,多谢了。”
巴尔特看着?那一排武僧,气疯了,“不就是几?个和尚,你们又能撑的几?时?!”
“谁说只有?几?个和尚!”身后传来一声?高喝,众人?回头,就见几?个健壮的男人?从身后堵着?城门的乱石中跳了出来,还有?不少人?跟在后面,看打扮有?船夫、车夫、护卫,甚至还有?读书人?,前仆后继,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