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附近的咖啡馆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领带早被扯松,在颈间勒出红痕。
“林小姐是找我看病的病人,”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仿佛每个音节都带着血丝,“我拒绝了她很多次,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而且你之前答应过我,”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推开我。我愿意只陪你解压。”
沉默在电流中蔓延,像不断拉长的橡皮筋。
“没关系的。”
徐晏衡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慢慢考虑,我可以等。但是笙笙……”
他突然加重的呼吸声透过话筒变得清晰。
“不要让我等太久。”
徐晏衡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那些阴暗的念头又在血管里游走——想把她锁在视线范围内,想让她眼里只能看见自己。
这种冲动让他的犬齿痒。
徐晏衡的声音太沉重,即使只听声音,宋悦笙也快这样的情感压得喘不过气。
她攥紧手机,指甲在金属边框上刮出细响。
“好。”这个单音节像逃出来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得先稳住他,宋悦笙想着,否则徐晏衡纠缠下来,就会耽误她去找爸妈了。
一周后,云城监狱。
阴沉的天空压得很低,灰蒙蒙的云层像是要坠下来,将整座监狱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里。
宋悦笙被司述带到监狱门口时,还有些恍惚。
冷风卷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指尖微微凉。
“走吧。”司述低声说道,手掌轻轻扶在她的后腰,带着她往里走。
监狱长早已等候多时,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二楼的一间观察室。
透过厚重的防爆玻璃窗,可以清晰地俯瞰整个劳改场。
灰扑扑的水泥地上,犯人们排着队,机械地重复着劳作。
而沈知让,就在其中。
他比从前瘦了许多,曾经一丝不苟的衬衫和西装早已换成粗糙的囚服,袖口卷起,露出手臂上狰狞的淤青。
他正和几个犯人扭打在一起,拳头砸在对方脸上时,眼神阴鸷得像是淬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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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个教官冲上去,电棍狠狠击在他的脊背上。
“沈家贪污的款项涉及境外资金流,一审判了他十年。”司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冷静而低沉,“沈家想上诉,被我摁下去了。”
宋悦笙没说话,只是盯着玻璃后的沈知让。
他被人拖拽着站起来,嘴角渗血,手里不知道攥着什么不肯放手。
司述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笙笙,我知道十年太短,补不了你过去的伤害。但这是符合程序的最大年限。”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某种隐晦的狠意,“监狱里有人‘照顾’他,十年后出狱,就是他的死期。”
“如果你想……”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手腕,指腹温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他带走。你想关他几年就几年,想让他怎么生不如死,我都可以办到。”
“不用。”
宋悦笙忽然笑了,唇角弯起,眼底却没有温度。
“你带沈知让走,只会是以‘死亡’的理由。这样挺好,至少……能被他爸妈知道而无能为力。”
“笙笙……”司述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嗓音微哑,“别哭了。”
“沈知让落得这个下场很好。”宋悦笙轻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为什么要哭?”
可她的泪却像是止不住似的,越擦越多。
滚烫的泪珠灼烧着他的指尖,也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哭了。
司述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很轻,近乎虔诚,像是怕碰碎了她。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个人了。”司述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沉而温柔,“笙笙,他不值得你为他哭。”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宋悦笙的脸颊,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温度都刻进骨血里。
“你值得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