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对错,只能够用生死来验证。
“卫国……你说卫国死掉的那些凡……你为他们鸣不平。”
神侠的半透明人形,仰起头来,以酒瀑为帘,看着向他杀来的天人之像。
“你以为这个世界,怎样才能走向公平?”
瀑流哗哗,天河轰隆。
神侠年轻的声音是悲切的,而又激昂:“最大的不公是力量的不公平!!你若心向光明,大可以看看卫国那两郡之地,凡禁区……会生长出什么样的春天!”
“你以为这是在种菜吗?看看,看看。除一点草看看,换一批蔬果看看——你他妈修剪的是人命。”
天人就连做激烈的言辞表达,也是平铺直叙的语气,几无波澜。
然而其间澎湃的情绪,是天海都无法将之同化,这尊天人也不能将其完全的淡漠。“只有死亡能够教化你。等我杀了你,你就知道什么叫公平!”
“悲乎!”言无所用,唯决生死,神侠仰头张嘴,将酒瀑作一口饮:“为尔壮行!”
便将手中日月铲一下高举,推着这卷夜幕往更高处,就像是卷起了门帘,而将日月置于高天。
东边日出西边月。
这日月并升的一幕,的确是撼世奇景。
半透明的人形,却有矫健的姿态。
他大步走在日光月光的交界处,轰轰烈烈地向天人飞去。
远远看上去……仿佛肩挑日月!
天穹自然上移。
倒倾的天河,也被托住了。
薄幸郎那不可见的剑锋,终究被日月铲所抵挡。
但就在剑铲相交的那个瞬间,这尊天像的眼珠忽然晦去,然后石化。这是一场由内而外的、彻底的变化,天人竟然变作了石人!
天人身后系为长披的天河,也迅波涛凝固,定为石塑。石化的范围不断往上蔓延,这恐怖的永沦之力,顷叫天河变成了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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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穹倾落的滔滔天河,现在像是一座巨大的石桥。
而与薄幸郎相抵,神侠的日月铲,也一时见了石色。就连他半透明的道身,都悄然覆上了一层石肤,因而有了具体的体型轮廓。
如斯恐怖的一剑!
曾于天海见石人。那些永沦于天海深处的可怕存在,都是抗争天道的失败者,而沦为天道的武器,彻底的无意志的天道代行者。
姜望从他们身上化出这一剑来。
此为【天道石人剑】,一剑自化共沉沦。
若是在现世,他绝不会斩出这样一剑。
因为现世天道瞬间就会将这尊天像石塑吞没,作为代行天道意志的武器,不会给他预留半点控制的余地。不但不会给他助力,还会反过来进攻他,牵制他。
但正在生战斗的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历史片段。
是现世天海的支流。
它就像是海滩上被围起来的一方小水池。属于天海,而暂时绝于天海。
除非此世的屏障被击穿,这个历史片段里的天海,彻底与现世天海贯通。不然仅凭这方小小水池的天道意志,还不足以叫现在的姜望沉沦。
甚至他还可以假性沉沦,以天道石人剑,将天海的同化之力,加于神侠之身。
今以石剑压顶,问一句——
能拒天道否?
神侠自然不惧,拿眼一翻,眸中竟有金莲生。
他举铲担日月,横肩向高天。
“不可!”
昭王突然爆的声音,及时按停了神侠体内汹涌的力量。
这炽光辉耀的存在,已经从命运的穷途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