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黑石就是煤炭,副将们就知道了,这玩意确实邪门。
“大将军之意,是拿下拓挞之后便占了东辽的黑石?可这黑石被传得很邪乎,还请将军三思,拓挞可攻,但?……”副将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煤炭重回虞归晚手中,她用布袋装回去,解释道:“天神惩罚不?过是无知的迷信说法,燃煤不?当则会引起中毒,那一家死去的是不?是窗门紧闭,燃着的煤放在屋中?”在阎罗娘迟疑点头之后才?继续道,“那就是了,屋内不?通风,不?死才?怪。煤炭大有用处,不?可只?看眼前?这点风险,总之拓挞一定要拿下。”
她也?没过多?解释。
本来她就打算在谈判的时候跟东辽要拓挞,料定对方不?可能给,那就先下手为强。
军令如山,几个副将也?不?好违抗,拓挞必须拿下,至于后边将军要如何利用这黑石矿,就到时候再说。
他们劝不?动,还可请常跟着将军的那几位心腹帮着劝劝。
事情就这么先定下来,虞归晚的目标是东辽拓挞盆地的煤矿,谈判只?是个幌子,反正谈不?谈得拢,拓挞都是要定了的。
定下作战计划,又将带来的舆图留下供早已想上手的副将们。
“此图就送给你们了,好生收着,丢了坏了可没有第二幅。对了,东辽那个使团如何,可老实?”
副将捧着舆图喜不?自禁,又忙道:“哪里肯老实,总想着往城里安插细作,还多?亏了阎将军手下的能人,那对招子一看一个准,在南门就逮住了七八个东辽细作。”
虞归晚是北境大将军,统领北境军,这是赵崇授给她的权力,就算麒麟城那边不?肯认,更?没有发明旨,这个大将军之位也?坐的逐渐稳固。
而在她之下还有数个将领。
副将原是有雍帝亲封,是最有可能继承大将军之位的人,但?雍帝继位以来就重文轻武,于武将的封官上极其敷衍潦草,封下来的副将很不?中用,摆明是送来故意恶心赵崇的。
赵崇一怒之下找理由杀了雍帝封的副将,提拔了自己人。
也?不?怪起初他们处处跟虞归晚做对,谁让他们原是赵崇的心腹,自是不?服她。
阎罗娘奉命驻守边城,要服众就不?能无官无职,虞归晚就给她定了一个守城将,彼此称呼起来也?是唤将军,副将这样?喊也?没有错。
阎罗娘杀人时那股狠劲莽劲也?让这些?副将心服,当日?她和廖姑合力攻边城,将东辽的守城打得抱头鼠窜,可是让人不?敢小瞧。
廖姑也?封将了,是北境军中年龄最小的将领,人称廖小将军。
她是没人敢不?服的,让她听着一个字都跟对方打,打到服气?为止。
棍棒刀枪她都行,尤其骑射,百步穿杨那都不?在话下,整个军营找不?出第二个骑射比她还厉害的。
这会子她就在外边跟士兵比摔跤,雪地里滚得脏兮兮,外袍都湿了也?不?肯停手,非要分个高?低。
围观的拱火声都快将营地的帐篷掀飞了。
“瘸腿!要是能撂倒小将军,我给你洗一年的臭袜子!”
动静着实大,副将尴尬的抹额头,“大将军,这……这是大家伙闹着玩的,不?会真的伤着小将军。我这就去让他们散了。”
“不?用。”
杨县屯兵在拓挞,却并未下令进?攻,只跟拓挞的东辽守军遥遥相对,时不时出言挑衅激怒对方,看对方恼羞成怒跳脚又不敢真打的憋屈相就觉得痛快,被东辽欺辱多年的仇怨可算是发泄出了几分。
同时把控着?进?出拓挞的商道,一粒粮食都不能往里送,里头的煤炭也不能往外?运。
商队见?情况不妙,也就不敢再靠近拓挞。
反正现在关外?哪里都能做成生意,拓挞的煤炭固然是笔大财富,但?虞归晚的人就霸在这里,摆明是要跟东辽死磕到底,他们?何必搅和?到这里面去,得不偿失。
所以都想快快离开,连货物都丢弃了许多,只带走北境军检查过后能带走的那部?分,有损失不要紧,重要的是能保住命,钱以后还?可以再赚。
拓挞的生意做不成,东辽境内又不太平,到处都是民乱,抢劫盗窃频繁,别说大雍人的商队,就是草原部?族的小商贩都不愿意入境,全部?都转到边城来做生意。
以至于每日进?出城的商旅有千人之数,城内的邸店更是人满为?患。
邸店跟普通客栈有些区别,后者是为?过路者提供住宿,也有饭食,但?要另算钱。
邸店则是供商旅居住、堆储货物和?进?行交易的地方。
邸店在关外?关内都十分盛行,亦是当地的一大特色。
一则商旅来做生意就总会携带货物,专门找地方存放不方便也不安全,普通客栈也无法提供那么大的场地。
二则北地冬季寒冷,外?面大雪飘飞,室外?的商坊如同冰窖,谁也不愿意大冬天在外?面挨冻。
所以城内的邸店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从?外?面看整座邸店都平平无奇,进?了里面才?知道大有乾坤,四四方方的格局,共有三层,每层有数十个房间,囊括了存货、交易、吃饭、住宿、闲谈等多个区域。
还?另有院落设了马棚牧圈,客商的马匹牛羊骆驼等都可以寄养在此?,有专人喂养,钱也都是含在房费里的,包括饭食茶水等,都无需另算,真是顾全的十分周到。
迁入城中的边民并不足以住满,许多空出来的房屋都会出租,租客有商旅,也有附近部?落的牧民。
其中胡奴部?的人最多,他们?跟其他部?族不同,对群居的帐篷生活其实?并不怎么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