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一阵轻笑:
“我知道,进诏狱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但那又如何?此事尚未盖棺定论,先不说真假与否,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穆泽宇的声音带着自小养出来的骄傲:
“皇室花费多少资源才培养出一位太子,难道比不得一位散养在山上的皇子吗?我有一切储君该有的才德,明明比穆禾野更适合那个位置,血脉不该是衡量的标准,能力才是。”
“正如此刻,若我有实力成功坐上高座,谁敢说一声不?哪怕世人当下心有所怨,只要我才德兼备,有所建树,再过十年,甚至百年,还有谁不会认下一位明君?”
“人定胜天,子明,我以为你会懂的。”
原来这个天,不止是天命,更是天家皇权。
许风亭不懂,他不明白那个位置有什么好争的,日日为朝政事操劳不累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上赶着都要去抢。
许风亭垂下眸子,轻轻问了句:
“一定要争吗?可不可以,放过他。”
穆泽宇要争的只要皇位,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你让我放过他?”
穆泽宇松开手,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竟然笑出了声。
他掰过身前的人,逼迫对方直视自己,那双温润的眸子里,竟然藏着隐隐的悲伤:
“那谁来放过我?子明,你告诉我,谁能放过我?”
“我花了十年时光勤勉向学,又花了十年时间稳坐东宫,最后却被一纸遗诏全盘否定,整整二十来年,一切心血付之东流,只是因为一句血脉存疑。”
“所有人都在抓着这个事逼问不休,我被关进诏狱,母后则是被生生逼死在宫中。就连你,也要求我放过他。”
穆泽宇的声音拔高了些: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你让我怎么放过!”
看来,劝说是没用了。
许风亭在心下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正此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位异域长相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姿高大,乌发微卷,看形貌,应该是渠国人,居然还会说中原话,就是有些蹩脚:
“夏国太子,什么时候动身?”
穆泽宇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漆黑的天幕渐渐压了下来:
“穆禾野丢了人,应当派了不少人马出去寻人,天马上就黑了,宫中守备正是最空虚的时候,现在动身刚刚好。”
他收回视线,从床上起身,渠国将领正欲将床上的人带下,却被穆泽宇拦了下来:
“阿古拉,这是我的人,你不许碰。”
阿古拉收回了手,眼神却是一个劲地往床上瞟,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中原人。
穆泽宇皱起眉,呵斥道:
“出去,清点好人马,稍后我会带他出来。”
阿古拉悻悻地收回眼,走了。
许风亭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向穆泽宇不赞同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