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蔺渝还是推迟了一个广告拍摄的时间,特地赶去参加的。
媒体甚至大众不好奇,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方式,和莫名其妙的窥私欲,也足够令人感到厌恶。
蔺渝的手指凝固在屏幕上,半晌才颓然地将所有打出的字都删掉。
他没资格说什么,因为那些外界的窥探,都是随着他和廉望雪的到来而出现的,曾志强的父母在失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还要被迫接受纷纷扰扰的外界猜测,被曝光在大众面前——
他现在甚至不确定自己去参加这场葬礼到底是好是坏了。
【我是不是做了错事?】他忍不住在脑内自言自语。
没有任何回应。
也永远不会有了。
蔺渝闭上了眼睛。
即使如此,他还是习惯于将一些不便于和任何人透露的话在脑内以对话的形式重复出来,哪怕他知道系统已经不在了,不会给自己任何回应。
一只手试探般从头顶落下,伴随着澄澈又冷冽的气息。
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蔺渝的发顶,然后带着十足的谨慎,缓慢地,温柔地揉了一下,又揉了一下,力度很轻,但蔺渝能够感觉到。
他睁开眼睛,看见廉望雪正站在自己面前,半弯着腰打量自己,手掌还悄悄地定格在蔺渝头上。
蔺渝勉强对他笑了一下。
“你怎么来公司了?不是说有活动吗?”廉望雪今天有个品牌活动的站台,他之前中午的时候,看到过相关的路透图和各种粉丝饭拍。
廉望雪说:“活动结束我就赶回来了,幸亏你还没离开公司。”
蔺渝疲惫地笑了笑:“我还要练习,一般会留到最后。”
廉望雪轻轻地回答:“我知道。”
短暂的缄默。
廉望雪收回手,在蔺渝的身侧坐下。
蔺渝扭头看了看他。
并没有想象中那种铺天盖地的,关于廉望雪的记忆回笼,也或者说,随着系统的离开,潮水般涨起回归蔺渝脑内的所有记忆与情感,都显得尤其的波澜不惊,就好像一切都已经在预料之中,只不过那些关于廉望雪的相关的内容,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更值得一提的,也不过是廉望雪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与可信赖的部分狠狠往上涨了一波。
“我太累了。”蔺渝低声说。
廉望雪问:“哪里累?”
蔺渝说:“哪里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