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老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是几十年来,绒绒第一次跟他要东西,自然,无论是什么,他都要找到。
“那个东西有什么效用?嗯……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吗?绒绒。”
绒绒点点头,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话,小乌鸦也不能理解,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大家总是听不太懂的样子。
明明是一样的话呀,其实像小乌鸦、小石头他们还好,能理解她;但遇到不认识的家伙,有时候绒绒会觉得有一点累。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装着哥哥的袋子,一根一根,细心地把哥哥的骨头全拿出来拼好。
乌鸦老板在一旁看着,认出那袋子是原道的东西,默了默,微微点头,那人至少吸取教训了,没再干出让绒绒把几具尸体往肚子里装的缺德事。
等绒绒把哥哥的骨头全部拿出来拼好,才说,哥哥没办法像小乌鸦那样站着和她说话,但她想让哥哥长出健康的身体,可是还差几样东西。
乌鸦老板第一反应是医术,活死人肉白骨,已经成骸骨不止多少年,还有可能做到吗?旋即,他捕捉到那声独特的称呼:哥哥。
“绒绒,他是你的哥哥吗?”
绒绒疑惑了瞬,摇摇头,她不知道。
乌鸦老板凝视着桌上的骸骨,拿起绒绒一道取出来的笔记本,认真翻阅。
这件事,他得向上报告。
“我知道了,”乌鸦老板说,“我和你一起去找东西,现在,你也去乖乖睡觉,睡醒了,我们再出发,好不好?”
绒绒认真点头,把哥哥重新装好,就带着黑环上二楼休息。
黑环是不用睡觉的,为了陪绒绒,在床上装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看见太阳要升起,忙去唤绒绒:“绒绒,天亮了!我们起床吧!”
“啊呜……”
绒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茫地望着窗外,忽然想到哥哥的事,跳下床往外跑。
刚开门,就发现乌鸦老板。
“先洗脸刷牙。”乌鸦老板反手牵着她进屋。
二楼的这间屋子,是乌鸦老板专门为绒绒改造的,洗护用品一应俱全。
他先放掉冷水,手指试着水温成温热时,才打湿毛巾,轻轻给她擦脸:“你老是在外面跑,身上都脏兮兮的,不难受吗?”
绒绒不懂,为什么会难受?
“哦呦!贤夫良父啊!”
云善靠着门,语气欠兮兮的。
乌鸦老板没理他,继续道:“绒绒,你和小石头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捡过一张纸?”
绒绒抬头,脸颊还有水珠,眼睛明溜溜的,有些迷茫。
“从小箱子里拿的,”他指着绒绒衣服上别的胸针,“和它在一起拿的,还记得吗?”
“啊呀!”
绒绒这才想起来,掀起衣服,就在肚子的大洞里掏东西。
乌鸦老板眼睁睁地看着她拿出千斤顶、水平尺、指南针、镊子扳手……不禁握紧拳头,额头青筋直跳。
批判大会!必须!办!
“绒绒姐,你这都装的什么东西啊,你当黑洞使呢!”云善直咋舌。
最后,绒绒才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些灰,她抖了抖,递给乌鸦老板。
云善也凑上去看,皱眉:“这是哪国的文字?你认得吗?”
乌鸦老板摇头。
“你不是号称末世前会十八国语言嘛?”
“这不是一门语言。”
云善问道:“你们丧尸语也不长这个样子?”
乌鸦老板:“丧尸之间没有文字。”
云善:“那你们平常交流用的什么语?”
乌鸦老板:“再废话腿打断语。”
云善噎了下,推开他:“一边去,笨手笨脚的,要这样洗才能洗得干净。”
他细致地给绒绒擦洗完,正要结束,发现了什么,歪了歪头,手指轻轻捏着绒绒的下巴,看了又看:“老板,绒绒姐她……一直都没有舌头吗?”
闻言,乌鸦老板手中动作一停,将信纸折好,淡淡地说:“没有。”
云善抿着嘴唇,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生前造成的?
他的胸膛升起怒火,开膛破肚,内脏全无,甚至还割掉舌头,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畜牲,对一个三岁多的小孩下这种死手?!
“好了,”乌鸦老板给绒绒梳好头发,“都是以前的事。”
“你说得还真轻松,当年对绒绒做出这些事的人,有没有被绳之以法?有没有得到报应?”云善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他听说有着完善的法律,以及良好的秩序,但是,真有那么好,绒绒会变成这样子?
乌鸦老板带着绒绒离开洗漱间,平静地说:“没有哪个时代没有一丝罪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顿了顿,“你想想,绒绒成为丧尸,必然死时全球异变已经开始,说不定,那些人当时就被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