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恒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忆起来。
很快,他脑中就浮现出了两千多年前,牧戚附上极净之水的瞬间。
极净之水。
他当初是借极净之水夺走了牧戚的灵体。
而创世之笔里就有源源不断的极净之水,如果他被迫附身上去……
不对。
刚想到这里,启恒陡然反应了过来,当即便是一声哂笑:“不可能,画像和灵体相匹配,你们能把我硬塞进去,可极净之水却需要主动附身,只要我不愿意,它根本奈何不了我!”
“哦?”唐宁却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我试过。”启恒轻蔑又自信。
闻言,唐宁肩头的牧戚微怔,极快反应了过来:“用我试的?”
“没错,”启恒语调上扬,扬眉看他,“当初你取来极净之水,我就用你试过不止一次,发现被动沾身根本没用,否则我还用诓你自己附上去?”
当年他就想过,如果极净之水被动沾身也可行,他就能把这招继续用在其他灵体身上,可惜并不奏效。
“既然你这么确定。”
神母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在转瞬间随着她的身形闪至正面上空:“那不如就来试一下?”
话音刚落,神母举起创世之笔,毫不犹豫用极净之水在空中画出了一面水镜。
启恒下意识心中一惊。
明明他对自己的结论十分笃定,却又因神母这态度而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
就在他犹疑不定之时,空中水镜已然成型,神母二话不说、伸手一推,水镜登时俯冲向下、径直朝他飘来!
启恒大惊失色,下意识连退了几步,再顾不得判断真假,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他才刚窜出几步,忽被几股阻力强行拦截——他的双臂竟被四双手齐齐抓住!
黎元和阿多尼斯在左,黎墨生和云陆在右,羚酒直接捉住他的后颈,就要硬生生将他往后拖去。
启恒脸色骤变,瞬间狰狞:“放开我!”
随着这声爆喝,他周身灵力骤然扩散,狠狠一挣之下,竟是将五人齐齐震飞了开去!
挣脱束缚的刹那,他也顾不得再去看身后水镜,“嗖!”地闪身便往喷泉对面冲去!
哗啦啦——
喷泉水雾劈头盖脸,阻碍了前方视线,好在喷泉再大也不过十数米直径,几乎眨眼间,他就从水雾间穿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
启恒心中也跟着一松。
然而就在下一瞬,上方陡然投下一片阴影!
启恒唰地抬头看去,当即愕然瞠目——
他与一双熟悉的眼睛四目相对。
牧戚的眼睛。
不是现在的牧戚,而是数千年前的牧戚。
——那是一幅硕大的画像,画中的牧戚与真人等身大小,由于画得太过传神,以至于他一眼看去,竟仿佛回到了三千多年前,与初见时的牧戚隔空对视!
刹那间,他心神俱震,登时心跳骤停一拍。
他万万没料到,画像竟然还有另一幅!
是的。
启恒先前说得没错,极净之水根本没法强行附身,否则早在天台时,神母就能动手。
而他们真正的杀手锏,是这第二幅画像,是唐宁当初在游轮上时出于谨慎,特意多画的这一幅。
半空之中,唐宁单手推着画像俯冲而下,俯视着启恒震愕的模样,将画像极速向他罩去!
启恒瞳孔骤缩,当即急刹止步,瞬间后撤。
然而此时其他灵体早已追至,又一次牢牢攥住他的四肢,齐力将他往画像推去!
“滚开——!”
启恒怒吼一声,疯狂挣扎起来,爆发的灵力如无形的排斥磁场,竟逼得唐宁手中画像难以下压。
唐宁紧紧咬牙,手臂在灵力的抵抗下不住颤动,然而她却毫不退让,硬生生将画卷再次压下一截!
眼看画像再度逼近,启恒眼底血红,以鱼死网破般的气势抵死相抗:“你、们、休、想——!”
刹那间,他周身灵气再度暴涨,轰然喷发,席卷的狂风令所有灵体衣发翻飞,眼看着就要冲破桎梏、再一次把灵体们挥开!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神母霍然张开了双臂。
顷刻间,从她身上延伸出的所有丝线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灵光,汹涌灵气自她之身、向着灵体们倾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