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管事凑近低声道:“大领,咱们的酒,现在九黎和北边有熊氏那边都抢着要,尤其九黎,要用铜铁兵器换。换不换?”
炎帝沉吟片刻:“换。但不能光换兵器。”
跟他们要矿石,要工匠,尤其是懂找矿、会探矿的人。
光有粮食和酒,护不住家业。蚩尤有刀,我们……也得有。
他又看向北方:“轩辕那边呢?他们想要什么?”
“轩辕氏的人最想要咱们的粮种和耕种技术,还有……指南车的改进法子,他们好像想造更轻便、更准的。”长老回答。
“给。”炎帝很干脆,“耕种的法子,本就是为了让我人族都能吃饱。”
指南车改良了,去更远的地方开垦新田,也是好事。
但告诉他们,拿了东西,在黑水河那边,得帮忙看着点九黎的动静。
北边,大华国。
轩辕的“国都”坐落在一片开阔的高地上,依山傍水,视野开阔。
这里的建筑整齐划一,道路横平竖直,隐隐有种规矩森严的味道。
最大的广场上,停放着数十辆各式各样的“车”,有两轮的运输车。
有改进后更加灵便的指南车,甚至有了用牛马牵引、可供数人站立了望或作战的简陋战车。
轩辕正值壮年,气度沉稳,目光深邃。
他站在一幅用硝制过的巨大兽皮绘制的地图前,地图上粗略标注着山川河流,以及如今三方势力的大致范围。
几个身穿麻布长衣、看起来像是谋士的人侍立在一旁。
“蚩尤九黎,向西已抵流沙,向南已蚕食虞国三个外围粮区,其势如烈火,咄咄逼人。”一个谋士指着地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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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帝虞国,固守南方沃土,以粮酒为资,虽示弱,却暗中与各部交换矿匠,其志不小。”另一人道。
轩辕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中央,那片尚未明确归属、资源丰富的缓冲地带。
“蚩尤欲以力取,炎帝欲以利合。我大华,当以‘势’聚。”
他转身,“蚩尤兵锋虽锐,然其治下,部落多为压服,其心未附。”
炎帝仁厚,然其部久安,武备稍弛。此二者之短,即我之长。
“大领之意是?”
“向所有受九黎侵扰、担忧虞国无力庇护的中小部落出盟约。”
轩辕清晰说道,“入我大华盟,则共享车驾之利、互通有无、协防互助。”
我们派匠人帮他们筑城寨,教他们改进农具,传授协同战法。
但,需遵我大华号令,战时出人出力。
同时,继续以粮食、盐铁、匠技,与虞国深度交换,稳住南方,必要时可成掎角之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锐光:“至于九黎……先让他狂。他占的地越多,要守的线就越长,得罪的人也就越多。”
等他锋芒稍钝,或与虞国冲突加剧,便是我大华整合诸部、确立一统人族之时。
谋士们面面相觑,都被这长远而清晰的谋划所慑服。
就这样,人族广袤的土地上,三面大旗立了起来。
九黎的黑底牛角旗,所到之处,往往伴随着兵器的寒光和征服的呐喊。
他们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兽,不断吞噬着周边的土地和人口,将尚武和铜铁之利推向极致。
虞国的青穗陶罐旗(标志),稳稳扎根南方,用丰饶的物产和醇香的美酒编织着一张柔韧的贸易与影响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