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迟国的天,灰得像一块烧糊的铁皮。
悟空从地底裂缝跃出时,脚底还沾着红苔。
他没停,一翻身落在城外山坡上,身后沙僧紧跟而出,手里罗盘微微烫。
八戒扛着钉耙喘气,唐僧坐在白龙马上,眉头拧成一团。
“这地方不对。”悟空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却一丝风也没有。
他右眼瞳孔深处,星图缓缓转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沙僧举着罗盘往城里走,指针忽左忽右,最后死死指向皇宫方向。
八戒抹了把汗:“师父,咱们真要进这旱窝子?连口水都喝不上。”
唐僧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马脖子。
悟空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他眯起眼,金瞳扫过半空。那一片凝滞的云里,缠着几根极细的红线,肉眼难见,但逃不过他的感知。
那些线在动,缓慢地编织,像是要把整片天空封住。
“不是不下雨。”他低声说,“是有人不让下。”
话音刚落,城中钟声响起。
百姓纷纷涌向广场,跪在地上磕头。
高台上三位法师披着黄袍,手执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香炉青烟缭绕,一口大缸摆在中央,缸里盛满清水,据说是东海龙王赐下的甘霖。
“求雨仪式?”八戒咧嘴,“这些人也配?”
悟空没理他,盯着那口缸。
金瞳微闪,一道无形之力探出,顺着空气滑入水中。
刹那间,他瞳孔一缩——水里藏着东西,不是普通的法力,而是一股灼热的法则,潜伏在每一滴水珠里,一旦洒落大地,就会点燃万物。
“业火。”他吐出两个字。
沙僧脸色变了:“谁敢用这种东西?那是能烧掉神魂的邪法!”
“谁有本事让龙王低头,谁就有胆子往水里掺毒。”悟空冷笑,目光转向皇宫。
那股法则的气息,源头不在这里,而在更深的地方。
八戒挠头:“那咱们现在咋办?冲上去打翻水缸?老百姓可都看着呢。”
“不能乱来。”唐僧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若无凭据,只会让他们以为我们在破坏祈福。”
悟空转头看他一眼,咧嘴笑了:“师父说得对。那就拿个证据回来。”
他一把拽过八戒的耳朵:“你,去混进人群,想办法弄一滴水过来。别让人现。”
八戒哎哟直叫:“我又不是小偷!”
“你现在就是。”悟空松开手,顺手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快去!”
八戒骂骂咧咧地钻进人群,挤到前排装作虔诚叩拜,趁人不备,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往水缸边缘一靠,蹭了一点水就收手。
他刚想溜,旁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突然扭头盯他。
八戒心头一跳,赶紧低头磕头,嘴里胡乱念道:“老天爷保佑,让我家母猪多下崽……”
那人皱眉看了他两眼,又转回去继续念咒。
八戒抹了把冷汗,悄悄退到外围,把瓶子递给悟空。
悟空接过瓶子,拔开塞子,仰头直接倒进嘴里。
沙僧惊得差点把罗盘扔了:“你干什么!”
“尝尝味道。”悟空舔了舔嘴唇,闭上眼。
金瞳瞬间运转,混沌星图飞旋转,将那一滴水中的杂质全部剥离,只留下最核心的法则本源。
画面在识海浮现——东海波涛翻滚,龙王敖广亲自捧着玉瓶交给一名僧人。
那僧人身披金边袈裟,笑容慈和,可在金瞳视角下,他掌心浮现出一枚金色符印,烙在瓶底,悄然注入一股暗红气息。
“接引。”悟空睁开眼,嘴角扬起,“好大的脸面,连龙王都听他调遣。”
沙僧握紧罗盘:“所以这雨根本不能下?一旦洒出去,整个车迟国都会变成火海?”
“不止是火。”悟空摇头,“这业火里加了咒,专烧生灵神智。
人不会死,但会疯,会自相残杀。
到时候,国家大乱,正好给人夺权的机会。”
八戒听得浑身毛:“谁这么狠?”
“还能是谁。”悟空看向皇宫,“坐那儿的那位,怕是早就被人换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