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比喻,是真的感觉天空在往下压,压得他喘不过气。
从今往后,他何能的名字,将和“掏粪”永远绑定。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修为多高,人们提起他,都会说——
“哦,就是那个在悦来客栈后院里掏粪的何能啊!”
“对对,还被同门撞见了,当场石化!”
“哈哈哈!你说他当时在想什么?”
流言会像风一样传开,从精英学员传到行星学员,从灵墟大营传回皇家学院,从今天传到明天,传到明年,传到很多很多年以后……
“走了。”
韩尘的声音把何能从绝望的想象中拉回来。
韩尘已经绑好了粪勺。
那把掉进粪坑的勺也被他用灵力捞起来,用水性符箓冲洗干净,扔到何能脚下。
做完这些,他拉起车绳,套在肩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拉一辆普通的板车
“天色不早了,回去了。”韩尘说。
何能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韩尘平静的脸,看着那辆装满“肥料”的车,看着车顶上那把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的粪勺……
突然,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涌了上来。
还能怎样?
已经这样了。
已经被人看见了,已经成了笑话,已经……完了。
那还躲什么?藏什么?戴什么面具?
何能深吸一口气(虽然吸进来的气味还是那么冲),然后抬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兽皮面具。
面具被粗暴地拽下来,露出憋得通红、汗湿淋漓的脸。
他把它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粪勺(韩尘已经帮他捞起来了,冲洗过了)学韩尘的样子,绑回车顶。
套上拉绳。
肩膀一沉。
“走。”
何能说,声音嘶哑,但异常坚定。
韩尘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没说什么,拉起车走向后门。
两人一前一后,拉着两辆满载的木轮车,出了悦来客栈的后院。
……
街道上,阳光正好。
午后,街上行人最多的时候。
摊贩的叫卖声、修士的交谈声、灵兽的嘶鸣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然后,两辆木轮车出现了。
“咕噜咕噜……”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
气味先行。
像无形的先锋军,横扫整条街道。
前排的人最先察觉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