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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尘拉着那辆巨大的木轮车走在前面。
车轮是实木的,碾过沙石路时出“咕噜咕噜”的闷响,仿佛老牛拉破车。
车顶上,那把比脸盆还大的粪勺用麻绳绑得结实实,长柄斜斜指向天空,在晨光下泛着一层可疑的油光——那是经年累月使用后浸透木质的“包浆”。
车箱里残留着之前从茅房收集来的“肥料”,随着颠簸微微晃动,每一次晃动,就有更浓郁的气味飘散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气味,而是一种复杂的、层次丰富的、极具冲击力的“复合香型”。
前调是酵过度的酸腐,中调是氨水的刺鼻,后调则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
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足以让武皇强者都皱眉的“毒气弹”。
何能低着头,拽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他拉的那辆车残留得更多,散出的味道也更大。
气味像是有形质的妖魔,从车厢的缝隙钻出,缠绕着他,钻进他的鼻孔,直冲脑门。
“这特么比毒气还猛……”
何能咬着牙,眼前一阵阵黑,胃里翻江倒海。
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拉粪车,而是在拉一车炼制失败的毒丹,还是那种能熏死人的失败品。
心里已经把刘管事骂了八百遍。
从刘管事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他未来十八代,从种田的辛苦,骂到施肥的离谱,最后归结为一句话——“这老头肯定心理变态!”
接近城门时,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清晨的灵墟大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赶早市的摊贩、晨练归来的修士、出城做任务的队伍……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何能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掏出那个毛茸茸的兽皮面具。
面具还是那个面具,兽毛在晨光中根根分明,两只竖起的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
他迅戴上,系紧皮绳,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他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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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不想被皇家学院的人认出来。
戴上面具的瞬间,何能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面具闷热,呼吸不畅,但至少……隐蔽。
城门口排着长队。
入城的人流分成两列:一列是第一次来的修士,需要登记信息、领取身份令牌;另一列是已有令牌的,只需出示令牌、在进城册上按个手印即可。
韩尘拉着车,很自然地排到了已有令牌的队伍后面。
何能硬着头皮跟上。
他们一出现,整条队伍的气氛就变了。
起初只是有人皱眉,抽了抽鼻子。
“什么味儿?”一个背着剑的年轻修士嘀咕。
旁边同伴也嗅了嗅,脸色一变:“好像……好像是……”
气味随风扩散。
前排的人开始骚动。
“呕——!”一个女修猛地捂住口鼻,脸色煞白,“谁……谁带什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