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剑,青火还在指尖跳动。血海方向的龙卷没散,红云压得低,风里全是腥味。屋顶上的瓦片裂了缝,脚下这座城像是随时会塌。
洛璃忽然抬手按住腰间玉瓶。她动作很轻,但我看见她手指一抖。
“怎么了?”
她没回我,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巴掌大,边缘磨得亮,表面多了几道细纹,像蜘蛛网盖在上面。
“这东西……连着我爹的命。”她声音压着,“裂了,说明他撑不了三天。”
雷猛立刻站直了。他刚才还在检查飞行法器的灵纹,现在把手里的青铜钉一扔,工具包自动合拢。
“那就别修了。”他说,“飞回去。”
我点头。法器还能用,但主阵眼断了,飞不快。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先把人送回去再说。
我把剑插回背后,双手贴上法器的阵盘。残碑熔炉里的青火顺着经脉往下走,源炁涌出来,灌进断裂的灵纹里。那些原本熄灭的符线开始一节节亮起,像是被火燎过的草根重新冒烟。
洛璃撕了张灵符贴在尾翼。符纸刚碰上壳子就自燃,火光一闪,和我送进去的源炁对上了频率。
“成了。”她说。
雷猛蹲下身,把外壳的裂口用熔胶封住,又敲进三枚青铜钉固定。他拍了两下机身:“能扛一阵,别撞山就行。”
我们三人跳上去。法器离地时晃了一下,尾部喷出一股黑烟,总算稳住。我站在最前面,手搭在剑柄上,眼睛盯着前方。
风从耳边刮过,血海的方向越来越远。天还是红的,云层没散。城里的灯火在后面缩成一个小点,没人知道刚才生了什么。
洛璃坐在中间,一直盯着玉牌。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算时间。每过一刻钟,她就掐一次诀,往玉牌里输点灵力,想拖住那股崩命的势头。
雷猛在后面站着,手没离开工具包。他鼻翼一直在动,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有味儿。”他突然说。
我回头:“什么味?”
“毒气。”他皱眉,“淡,但是有人撒的,不是自然生的。”
我立刻转身,右手已经握住剑柄。法器继续往前飞,度没减,但我能感觉到空气变了。前方飘来一层绿雾,薄得几乎看不见,随风扭动,像是活的一样。
它贴上来的时候,我拔剑。
无锋重剑出鞘一半,残碑熔炉自己动了。青火从丹田冲上来,顺着手臂灌进剑身。剑锋没碰到雾,火先烧了出去。
轰一声,绿雾炸开,变成黑烟往上蹿。熔炉嗡地一震,吸了一口残余的毒劲,转成一丝源炁回补进来。
“有人盯上我们了。”我说。
洛璃抬头:“毒脉的人?”
“不知道。”我收剑,“但肯定不想让我们回丹盟。”
雷猛啐了一口:“追就追,老子砸烂他的鼻子。”
法器继续往前。我没坐下,一直站着。青火在体内循环,源炁存着,随时能爆。刚才那一剑烧得干净,毒雾里带的神识也叫青火炼没了,暂时不会再被定位。
但我不信就这么一次。
洛璃又看了眼玉牌。裂纹没加深,但也止不住。她咬牙,又输了道灵力进去。
“还能撑多久?”我问。
“三天是极限。”她说,“要是路上再出事,可能见不到最后一面。”
我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荒山长大的人不懂安慰话,我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度,不是废话。
雷猛忽然又抬手:“等等。”
他鼻子又动了,这次更急。他转头看向左后方,眯着眼睛。
“不止一道。”他说,“第二波来了,比刚才浓。”